所以。
有些事可以做,但卻不能做。
有些人值得她去信任,去珍惜,那就應該抓住他們,而不是拒絕。
“所以,上輩子我才會一直眷戀這裡,做夢都想回到這片熟悉的地方……”許穗深呼吸,壓下心底的翻湧,緩緩推開512宿舍房門。
熟悉的綠色盆栽,熟悉的宿舍結構,再次映入眼簾。
許穗将書桌上兩個裝着昆蟲的廢棄礦泉水瓶拎了起來。
掏掏掏掏——
她将裝在礦泉水裡的一些活蹦亂跳的甲蟲挑了出來,一部分分開裝進紅色塑料袋裡,紮好塑料袋,放在烏仁塔娜三人書桌上,一邊将幾隻死掉的甲蟲掏出來當做自己昆蟲課标本,至于瓶子裡那些還活着的,她便蹬蹬蹬跑下樓,放歸學校後山的小樹林裡。
做好一切回到宿舍,許穗剛打開門。
迎面見到三個淚眼汪汪的舍友。
許穗:“?”
烏仁塔娜眼淚汪汪,帶着香風撲了過來:“我就知道咱們家穗穗一定會記得我!”
她像隻樹袋熊一樣,踮起腳尖,下巴抵在許穗腦門上。
許穗:“……”
“穗穗你真是太厲害了!這麼短時間居然抓到了這麼多蟲,你真深藏不露呀!”喬幼甯抱着桌面上裝着十幾隻昆蟲的塑料袋,興奮的小臉通紅。
“許穗,謝謝你了。”溫素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眉眼彎彎。
從星際穿越回現代,離别十八年,随着時間一點點推移,疏離感逐漸消失……
取而代之,是熟悉的新生活,新相處模式。
許穗眨眨眼,眉眼帶笑,靈動謙虛:“不用謝。”
喬幼甯放下塑料袋,揮了揮小拳頭憤怒道:“唉,穗穗我們都聽說,今年昆蟲學期末測試要改版了。要改成平日分占30%,試卷分占70%,動科院那幫家夥太可惡了!”
“?”許穗一懵沒反應過來。
“沒錯,我們剛剛都聽侯傑說了。”
烏仁塔娜松開許穗,同樣義憤填膺:“要不是動科院那幫家夥舉報到老唐那,你肯定不會被老唐抓住!昆蟲學期末測試更不會直接改版!”
烏仁塔娜氣憤:“老唐他們将期末測試考核規則一改,你以後還怎麼抓蟲去賣啊?”
許穗家出事,本學期瘋狂兼職的事……
别人也許不一定知道,但烏仁塔娜三人作為許穗舍友,再清楚不過。
就連許穗曾經瘋狂借貸,她們隐隐約約也有所猜測。
眼看着舍友好不容易找到這份來錢快的兼職,可以脫離苦海。
結果一眨眼,全被動科院那幫家夥破壞了,實在可恨!
“動科院那幫家夥确實太可惡了,怎麼這麼見不得人好呢?”溫素同樣跟着點點頭,臉色難看。
于是——
剛剛還溫馨和睦的512宿舍,瞬間變成動科院聲讨大會。
大家一邊安慰許穗,一邊詛咒動物科學院的人,吃泡面沒有調料,喝汽水沒有汽水。
還有隔壁宿舍,不小心聽見動靜的班級同學,跟着加入唾罵大軍。
湖州大學農科院和動科院本就不合,如今新仇舊恨,哪能不罵的更兇?
尤其不少才買過許穗昆蟲的農科院學生,更是罵罵咧咧,詛咒的圈圈都畫了幾十個。
許穗:“……”
她尴尬摸了摸鼻子,悄悄往後退了幾步。
後背緊緊黏在牆上,盡量将自己存在感縮到最小。
許穗有點心虛。
總覺得動科院好像替她背了鍋。
但仔細想想……
這事确實是動科院的人告的密。
她先前點開過‘實幹野心家’微星資料,那裡面密密麻麻全是各種蠶蜂等經濟類昆蟲,說明對方就是動科院蠶蜂班的學生,普通農學院學生可不會隻轉發經濟類昆蟲文獻與視頻。
“算了,多想無用。”
“還是早點完成老師布置的100小時公益種植服務吧。”許穗牙疼,甩開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
班主任私人自掏腰包給她六千塊,說是學校獎勵,實則希望她好好讀書。
深藍星人的血脈裡,總刻着讀書能夠改變命運的信仰。
無論老師,還是街邊陌生人,大多數人都願意為了正在讀書的學子,持燈引路,給與幫助。
“還完欠款,我還剩513,飯卡裡還有60塊,應該勉強夠我過完五六月了。”
“雖然雙休日沒法再去兼職,還得去培育基地‘勞動改造’,但這次期末測試,我一定會好好考試,盡量不辜負老唐的期盼。”
許穗心中暗想,順手往書包裡塞了兩本專業書。
昨天一夜未睡的疲憊爬滿全身,她簡單吃飯洗漱後,早早上床休息,養精蓄銳。
第二天一大早,許穗拿起保溫杯,和喬幼甯三人簡單說了兩句,在三名舍友同情的目光中,再次離開宿舍,坐上前往培育基地的早班車。
……
另一邊。
“阿嚏,阿嚏,阿嚏——!”
張浩跟着舍友往食堂走。
他一邊揉着發癢的鼻子,一邊不停打着噴嚏,眼圈紅紅。
短短一小段距離,張浩已經打了十幾個噴嚏。
“你怎麼從昨夜到今天,一直不停打噴嚏?”
舍友腳下一頓,若無其事與張浩拉開距離狐疑道:“你不會得了禽流感吧?”
“禽流感?什麼禽流感?”張浩腦袋有點懵,又打了個噴嚏。
舍友欲言又止,再次往後退了退:“上周,院裡有幾個班雞鴨感染了禽流感,集體焚燒,你當時好像也去了家禽飼養區?”
張浩:???!
張浩驚恐,下意識反駁:“不可能,我這肯定是感冒!”
不是,禽流感很少能傳染給人類的好不好!!
他肯定是感冒!不要危言聳聽,很吓人啊啊啊。
這時幾名農學院學生從旁路過,涼涼眼神掃向張浩兩人,心底冷笑。
呵!膚淺!
什麼感冒和禽流感?
分明是昨夜到今天,來自整個農學院師生的怨念和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