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那邊也沒什麼意見,但禅院直哉不願意,怒斥東京校看不起他們。他指名道姓要和白川琉世打,并且表示多晚都會等。
等的時間越久,禅院直哉越煩躁,在将近5點鐘時,又忍不住要發脾氣,“你們到底有沒有通知他?悟君,把聯系方式給我,我來打。”
在場的所有人,隻有面對五條悟時,禅院直哉才願意保持基本的禮貌。
五條家和禅院家雖然水火不容,但在一些社交場合中還是要交際的,五條悟和禅院直哉年齡相仿,這麼多年每年都要見幾次,時間久了就混了個半生不熟。
五條悟隻是偏向學校正門的方向,側耳傾聽,好像已經聽到來人的動靜了。
其他人猶疑了一會,不過幾秒後,就聽到一陣引擎聲由遠及近,白川琉世騎着一輛黑色的摩托疾馳而來,一道刺耳的刹車聲後,停在場地中央。
他長腿一放撐在地上,摘下頭盔,向東京校的大家揮了揮手,“悟,大家,我回來了!我有帶伴手禮哦!”
“你還浪費時間去買這東西?”禅院直哉的火氣不降反升,“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廢物!”
嗯?誰?白川琉世轉頭看向京都校的方向。
他和九十九由基吃完飯就各奔東西,确認了悟拜托他檢查的封印暫時沒問題,又在仙台閑逛了一會,忽然接到五條悟的電話,說原本不用他參加的姐妹校交流會,因為夏油傑缺席,需要他趕回學校救急。白川琉世隻好一路超速回來了,因為太着急,還直接騎上了高專,要知道摩托跑山路可不是很舒服。
對面京都校的學生也都穿着校服,那個說話的人一頭金色的短發,打着耳釘,長相倒是俊秀,但說話尖酸刻薄,眼神一看就心懷鬼胎。老實說,現在的社會,壞人大多會遮掩一下,像他這樣壞的明明白白的倒還少見。
好像那種設計出來就是給主角使絆子的角色。
白川琉世把車熄了火,依然跨坐在上面,把裝着伴手禮袋子的書包遞給七海,眼神看向金發少年。
“我在接到回校的通知前,就買好了伴手禮。”
那雙金色的眼睛直視禅院直哉,有些輕微的不悅,但也沒有到憤怒的程度。
禅院直哉看着這雙眼睛,火氣更大了。琉世總是這樣,不管發生什麼事,那雙眼睛最多隻是不悅,禅院直哉從來沒看過他憤怒的樣子。
“如果接到通知後,我還有時間買東西,也會給你們帶一份的,前提是我知道你們沒有不禮貌的人。”
白川琉世話說得不軟不硬,态度上卻沒那麼溫和,腳撐地上身後仰,雙手抱臂,冷淡地看着眼前的人。
那些平時随便就能說出口的惡言惡語噎在嘴邊,禅院直哉一時什麼也吐不出來。琉世那家夥不像小時候,因為比他小一歲,個子比他還矮一點,這麼多年不見,竟然長成了特别惹眼的高個子。校服外面穿着黑色防風外套,一張冷酷的臉,不悅地看着别人的時候,膽子大的人往往也不敢說什麼。
竟然從小時候傻了吧唧的樣子,擅自變成這樣。
禅院直哉想着年少的時光,膽子又肥了,提高聲調說,“廢物,還不乖乖道歉,找這麼多亂七八糟的理由,你以為搭上悟君就了不起了?”
嗆。
等衆人意識到,那是刀出鞘的摩擦聲時,禅院直哉已經後知後覺地把手放在左邊的臉頰上。他隻感覺一陣冷風襲來,然而,完全沒看清琉世的動作,對方的刀就已經收回了。
怎、怎麼可能,如果論快的話,不說悟君,他的父親禅院直毘人,被稱為最快咒術師,而他作為繼承了父親“投射咒法”的人,自認為與父親沒有太大的差距。
可惡,悟君就算了,怎麼連這個廢物也變得這麼強,憑什麼是他先接近與甚爾的距離——
那把日輪刀沒有收鞘,被主人平舉着,刀刃上還躺着一縷金發。
“再讓我聽到那兩個字,下次就不會隻是削掉你的頭發了。”
禅院直哉的臉漲得通紅。
盡管胸口的憤懑燒得他想大鬧一場,但這麼下去也隻是更丢人。他強壓着羞恥和憤怒,硬生生擠出一個惡意滿滿的笑。
“像你這樣幾乎沒有咒力的人,既不能成為咒術師,也不能像有的人那樣,依靠□□站在世界的頂點。厚着臉皮努力到這種程度,一定很辛苦吧。”
這種陰陽怪氣的京都腔,聽得京都校的人都牙齒發癢。
之前禅院直哉雖然沒禮貌,但還沒有對他們東京校的人出言不遜,現在一口一個廢物,實在讓人難以忍受。七海一隻手提着白川琉世的書包,另一隻手悄悄去夠背後的刀柄,他不愛計劃之外的麻煩,但也不是沒脾氣的人。
不過,比他沉不住氣的另有其人。五條悟走到白川琉世身旁,“喂,琉世,你不會以為這個人是在誇獎你吧。”
“怎麼可能,我又不傻。”白川琉世壓壓手指,發出清脆的咔吧聲,“他就是我的對手吧,到時候揍一頓就好了。”
“哈,”五條悟一副忍不住笑的樣子,“直哉,難道你沒有發現,琉世從剛才開始,就什麼也沒記起來。”
“記起來?”白川琉世認真地回憶了一會,眼神不停地在五條悟和金發男之間移動。好怪,怎麼悟對着金發男一臉幸災樂禍,而金發男的憤怒變成了強烈的不可置信,然後又爆發出更強烈的憤怒。
“琉世,你的營養是都供給個子,大腦完全不發育的嗎?”
金發男氣憤到眼白都爆出紅血絲了,人生氣到這種程度還挺可怕的。
“叫我嗎?”他還是摸不着頭腦,“上來就叫名字,太自來熟了吧,你誰啊?”
仿佛這時候自我介紹就是自取其辱,禅院直哉一言不發,令人不爽的惡意也完全變成了戰意。
“禅院直哉啦。”五條悟雙手合十,清脆地拍了一掌,“因為被你完全忘記了,正鬧脾氣呢。”
“他鬧脾氣一看就不是因為這個吧。”那種人看起來就像路邊的狗不是他喜歡的顔色都會踹一腳的人。
禅院家是他曾經待過的地方,具體的記憶,隻剩不多的一些畫面了,但都不痛不癢的。禅院家的大門,長長的木質走廊,庭院的池塘,跪在障子門後面的侍女,一大堆穿着素色和服的人,以及偶爾竄出來的譏諷。還好沒留下多少記憶,因為單憑本能回憶,白川琉世也無端生出一種讨厭的感覺。
白川琉世又看了禅院直哉一眼,那雙尾梢上吊的狐狸眼,倒是莫名眼熟。
“啊!”他指着禅院直哉大叫,“我确實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