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轟鳴,唐子言載着陸雲谙紮進霓虹斑駁的小巷。摩托車在迷宮般的交通網裡輾轉騰挪,暫時甩掉了殺手。
“向郊區騎,有人接應!”陸雲谙的指尖敲了敲她的頭盔,尾音帶着玩世不恭的懶意。
“不認路,說個方向。”
“東?”陸雲谙探頭張望,“也可能是西?”
“算了,還是向東吧!”
“天啊!”
聽他這不确定的語氣,唐子言感覺要完,但沒有辦法,隻能向東騎。
城郊的風卷着荒草腥氣撲來,道路在車輪下舒展成灰白帶子,兩側建築漸次退潮,露出地平線的弧度。
“我們走小路,你左拐一下!”
“左邊是草地,哪來的小路?唯一看到的“小陸”是你。”
“信我啊,我有導航!”
“……”
唐子言拐進草地,騎了一段路就聽見上空有直升機的呼嘯聲。
直升機上的人發現他們,馬上就降落。
"早說有空中接應啊!"她扯下頭盔攏了攏潮濕的碎發,看見艙門處持槍的保镖正向他們揮手。機身升空的刹那,她瞥見地面殺手們舉着槍仰頭的剪影,像被踩碎的蝼蟻。
……
飛機降落在停機坪上,随後就有車隊來迎接他們。
轎車碾過碎石子路的聲響驚飛了鐵栅欄上的烏鴉。深灰色的鐵藝大門緩緩向兩側退開,門柱上的銅制燭台突然亮起暖黃的光,在暮色裡洇開一圈溫柔的漣漪——但這溫柔隻屬于莊園的表象。
主建築是棟三層高的歐式别墅,外牆的米黃色石材被雨水沖刷得發亮,爬滿藤蔓的廊柱間點綴着複古壁燈。二樓轉角處的露台種滿了紅玫瑰,嬌豔的花簇後隐約可見持槍的保镖,黑色西裝與槍管在陰影裡融為一體。後院的泳池泛着幽藍的光,池邊躺椅上随意扔着件定制款鳄魚皮夾克,袖口處還沾着未擦淨的血漬。
呵呵,陸雲谙真不講衛生。
陸雲谙無辜眨眼:“是番茄醬,我昨天偷吃意面濺的。”
唐子言發誓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樣豪華的房子,推開雕花橡木門,玄關水晶燈轟然亮起,千顆碎鑽在挑高六米的空間裡碎成冷冽星河。唐子言指尖摩挲着門框鎏金紋路,唐子言發誓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樣豪華的房子,不得不承認:唐父這輩子唯一的妙筆,大概就是把她推進了這鍍金牢籠。
“以後有的是時間看,先上樓看看你的房間吧!”陸雲谙拽着她上樓,皮鞋踏在大理石台階上敲出清脆節奏。
唐子言的卧房在主卧的隔壁,是唐子言在唐家住的那一間面積的2倍,不知為何布置的十分有少女心,粉粉的大床上挂着同樣粉嫩的刺繡重工床帏,床頭櫃上還擺着各種各樣的可愛玩偶。推開雕花木窗,玫瑰的甜膩氣息撲面而來。奶白色的天鵝絨窗簾被微風吹起,這裡好似童話故事中公主的房間。
“怎麼樣,可愛吧?”陸雲谙一臉求誇誇的表情。
唐子言無語,至少環境還不錯,她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的,多可愛的裝修,我都想住進來!”
本來唐子言想問他能不能互換一下房間,不過看他這個反應,可能他的房間比這個更糟。
“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你了!”陸雲谙離開,還貼心的關上了門。
躺在床上,唐子言感到十分溫暖幸福,仿佛回到了少女時代,那裡沒有血腥殺戮與背叛,也沒有上流社會的爾虞我詐,隻有她和孤兒院的其他孩子打打鬧鬧,在溫暖的陽光下你追我趕。
在唐子言做着美夢的時候,門被悄悄的打開,陸雲谙蹑手蹑腳地進屋,在确認唐子言已經進入深度睡眠之後,躺在她旁邊,與她相擁而眠。
……
沒人喊她起床,唐子言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好久沒有這樣放松過了。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陸雲谙發來的消息。
陸雲谙:【來書房,我有事要告訴你。】
真該建議陸雲谙把每一個房間的作用都寫在門上,唐子言花了一個半小時才找到哪個是書房。
她敷衍的敲了三下門,展示自己禮儀速成課的成果。
“請進~”
可惡的陸雲谙又在不明所以地發出拉長的夾子音,她為什麼說“又”?
唐子言進屋,發現這間書房布置的一點也不像陸雲谙的其他同行一樣,而是像一間畫室,牆上的畫相信都是陸雲谙本人所畫,沒想到他還有這閑情逸緻。
陸雲谙清了清嗓子,拿出一大堆打印件遞給唐子言,說:“基于對目前形勢的綜合分析,我決定将這些産業轉移至你名下,簽個字吧!”
唐子言看不懂這些東西,但應該不是害她的,事實上害了她也不會有什麼好處,所以幹脆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還有别的事嗎,沒事我就回去躺着了。”
“等一下!”陸雲谙攔住她,“這座宅子就交給你啦,我這個月要去出差,相信你能做到的!”
“……我不是你的保镖嗎,你出去工作居然不讓保镖跟着?”沒聽說保镖還要兼職管家啊,這是對廉價勞動力的壓榨!
陸雲谙撓了撓唐子言的手心,将一張紙條塞給她,“我有更重要的事要交給你做。”
陸雲谙走後,唐子言打開那張紙條,上面寫滿了人名,這工作量有點大啊。
算了,至少陸雲谙提供了人和裝備還有充足的資金,硬着頭皮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