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言換好衣服,宴會已經結束了。李明狼狽地從正門進屋,還要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畢竟沒人能接受被一個大美女單手舉起,從窗戶扔出去。
“明明,你身上怎麼髒了,還有這幾片葉子又是從哪裡來的?”唐小柒好奇地問。
李明翻了半天從口袋裡掏出一朵玫瑰花,插到唐小柒的發髻上。
“當然是去給我們小柒準備驚喜啦!”
幸好他早就做好了被詢問的準備,在花壇裡摘了一朵花。
唐小柒瞬間羞紅了臉頰,那紅暈在昏暗的燈光下,像一抹詭異的胭脂。
“哎呀,小柒你和明哥結婚多少年了還這麼甜蜜,什麼時候我也能找個這樣的對象啊!”魏如萱眼中滿是羨慕,可那羨慕裡又藏着嫉妒的暗流。可惜那些男人沒有一個能忍受她的性子,還是閨蜜好!
“你和前任分手的時候不是發誓說要永遠當我和明明的電燈泡嘛,怎麼又耐不住寂寞啦?”唐小柒說,“話說你要不然和阿澤在一起算了,這樣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她腦海中閃過一個自認為絕妙的主意,眼神裡透着算計。
路過的唐澤不禁一陣惡寒。
“不要啊,我才不要和這個瘋丫頭在一起!”唐澤晃動唐小柒的胳膊,“姐姐,你不要開這種玩笑啊!”
”我還看不上你這個小屁孩呢!”魏如萱拉住唐小柒的另一條胳膊,“還是我的閨閨最好了,其他人我都看不上!”
唐小柒左擁右抱,正牌老公還在一旁含情脈脈地看着她,這場景卻讓人感覺怪異至極,仿佛置身于一場荒誕的鬧劇,他們到底是什麼關系?
唐子言一點也不想了解這混亂的一切,隻想快點逃離這個是非之地,這裡的空氣都讓她覺得窒息。
…………
其實豪門的生活乏味得如同嚼蠟,每一刻都像是被禁锢在無形的牢籠裡。唐小柒姑且還有老公和閨蜜陪着到處去玩,不過因為唐子言回來,她感受到了莫名的威脅,像一隻警惕的母獸,取消了很多旅行計劃。而唐子言,除了被唐小柒和與她相關的那些人陷害,就隻剩無盡的空虛,每日都在這冰冷的豪宅裡消磨時光。
“哎呀,你怎麼還在床上躺着,我們都要出發了!”唐母拿鑰匙打開唐子言的房門,看到她穿着睡衣躺在床上吃薯片,非常震驚。
“不在床上躺着,難道要在地上躺着嗎?”唐子言疑惑地問,看來下次應該換個門鎖。
“沒有人通知你嗎,今天要帶你去見見我的朋友們。”唐母的聲音裡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強硬。
“我怎麼不知道有人通知過我?”不用想都知道這事是唐小柒幹的,唐子言在心裡冷笑,“那我就不去了,你們自便吧。”
“姐姐,我明明通知過你的,你怎麼能這樣!而且那些姨姨們都很想見你,你這是幹什麼!”唐小柒假惺惺地哭着,聲音裡卻藏着得意。
“讓你爸給我轉賬。”唐子言懶得和她們拉扯,蓋上被子蒙住頭,準備忽略外界的一切。
唐小柒哭着給唐父打電話,将這件事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不一會唐子言的手機就開始振動。
收到唐父的轉賬,唐子言終于起來換了個衣服,跟她們走了。
“這就是子言吧,真是和你年輕時長得一模一樣哦!”坐在唐母旁邊的婦人仔細打量了一番唐子言的外貌,臉上挂着虛僞的笑容,做出了評價。
唐母年輕時也是這個圈子裡鼎鼎有名的美人,可惜人比較單純好騙,人到中年似乎也沒什麼長進,在這充滿算計的豪門裡,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
“我就說兩個大高個怎麼會生出來一個矮胖的小孩。”坐在主位的婦人看起來要比其他人更加富貴高傲,她并不是對唐子言有多大好感,而是單純讨厭唐小柒。要不是唐小柒勾引了李明,她的女兒就是李太太了,此刻她的話語裡滿是尖酸刻薄,像一把把鋒利的刀。
唐子言旁邊的婦人摸了摸唐子言的手,随即驚呼,“哎呀,這皮膚可真糙,你可要帶着她去找個權威的專家調理調理,不然嫁不出去了!”那語氣就像在評判一件商品的優劣。
聽到這話唐母很不高興,立刻宣布了唐子言好事将近,大家都很震驚,震驚之餘也為這個年輕人感到惋惜,畢竟那位陸先生雖然根本不在媒體前露面,可他殺人如麻,情人更是一周一換的傳聞層出不窮,和這種人結婚雖然的确非常有益于家族,但基本上一輩子都要毀在裡面,就像陷入了一個永遠無法逃脫的黑暗深淵。
離開這場女士們的下午茶茶會,上了車唐母就開始擦眼淚。
“我的孩子,剛剛回家沒多久就要出嫁了!”
好詭異,這是要配冥婚嗎,她為什麼要哭?唐子言見過貧民窟配冥婚的場面,雙方家長可都沒哭,反而笑容滿面。唐子言是結婚又不是下葬,實在是難以理解。
唐子言冷笑一聲,打開車窗,将可樂瓶投進垃圾桶,塑料碰撞聲驚得唐母一顫。她望着車窗外飛速後退的梧桐樹,忽然想起貧民窟裡用馊飯喂大的流浪貓——那些貓被抱走時,母貓也會這樣假惺惺地叫兩聲。
下了車,唐小柒邀請唐子言進她的房間坐坐,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還以為親女兒會有什麼不同,你不還是被他們當禮物送出去嗎!”唐小柒哈哈大笑,那笑聲在空蕩蕩的房間裡回蕩,像惡魔的咆哮,“放心,等你嫁出去,他們會一點一點地榨幹你的價值,直到你死也逃不掉!”
“我知道,你還有别的話可說嗎?”唐子言接受這個家的唯一理由是她太想過上富裕的生活了,貧窮的日子真的太苦。在這個世界讀過大學又怎樣呢?想要一份體面的工作,結果hr看到是貧民窟的人直接就刷掉,有些人出生在泥坑,也就永遠陷在裡面,被命運的枷鎖緊緊束縛。
“姐姐,你放心,隻要你還在這個家裡,就不會有一天好日子過。”唐小柒的眼神裡閃爍着惡毒的光芒,像一條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
唐子言不知道唐小柒在說什麼,希望世界上能有唐小柒專用的翻譯器。
唐小柒上下打量唐子言,忽然伸手扯住她的袖口。
“姐姐這道疤是怎麼來的?該不會是在貧民窟被野男人……”她指尖戳向唐子言小臂上的刀傷,笑容裡帶着惡意的試探,“要是被那位知道你婚前不清不楚……”
“你在幹什麼?”唐父恰好看見了這一幕,他可不能讓這個完美的商品在售出前受到傷害。
“我沒有别的意思,但是姐姐畢竟出身貧民窟,而且28歲都沒結婚,誰知道身上有沒有什麼病。”唐小柒說,“我們找個醫生檢查一下,以防萬一嘛,早發現早治療。”
唐父覺得唐小柒說的還算有道理,萬一唐子言真有什麼,被結婚對象發現了豈不是要退婚?那也太丢人了,他們可絲毫不覺得這是對她的污蔑。
唐子言翻了個白眼,沒有理他們。
“而且也應該找個老師教一教姐姐基本的禮儀,我親眼看到她把一個黑色垃圾袋從卧室窗戶裡扔下去了。”
穿着黑色夾克衫的李明突然打了個噴嚏,是誰在說他?
…………
對方似乎一點也不重視這段婚姻,唐子言在備婚階段根本就沒見過那位結婚對象,隻是在協議簽名的地方看到那龍飛鳳舞的大字寫的似乎是陸什麼,隻能看清一個姓。
“姐姐,我不是打擊你,聽說那位大人上了年紀,又老又醜的。”唐小柒偷笑,“不過至少他很有錢嘛,你說不定能拿他的錢包養幾個年輕小白臉!”
那太好了,唐子言想。不過她還是覺得這個陸某某應該不會是個老頭,就算是老頭也會是個帥老頭,等等,她怎麼會這樣想,這個男的外貌如何究竟和她有什麼關系啊?
訂婚宴定在了下個星期,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籌備,唐父快急瘋了,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瘋狂聯系那位陸先生,結果對方在訂婚宴前兩天才回複,他沒時間參加,戒指稍後會送到唐子言手上,但閉口不提舉辦酒席的事。唐父請了不少生意夥伴,最後隻能自掏腰包請賓客們吃飯,這一切都顯得那麼荒唐,仿佛是一場鬧劇。
訂婚戒指到手,唐子言發誓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大的鑽,雖然款式老土但是很值錢,這枚戒指就像她即将踏入的婚姻的象征,冰冷又昂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