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話說完,不僅姜橪和沈若若表情奇怪,連程潋自己的臉也僵了僵。
她抿直薄唇,拎着那袋子垃圾,略顯尴尬的停頓了幾秒,然後沒有再看姜橪她們,自顧自地往高三教室走了。
呵,溫柔?
去它丫的吧。
沈若若一臉懵:“程潋怎麼了?”
姜橪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道:“若若,你以後可得小心着點程潋啊,因為她就是一匹狼,會嗷嗚一口把你吞掉的!”
沈若若:“哈哈。”
兩人嬉鬧着回了教室。
周末,依舊是個晴天。院子裡秋海棠的花已經落完了,枝葉間挂着紅彤彤的果子,像一顆顆小蘋果,咬起來嘎吱響,脆嫩酸甜。
姜橪洗了一盤,本來打算跟姜槐分享,但她這個姐姐一大早的就把自己關進了書房。
學習之用功,令人自愧弗如。
姜橪就隻能自己獨享了。她盤腿坐在床上,邊咬着海棠果,邊看之前落下的幾期《舞動人生》。
本來她今天要去KERO上舞蹈課的,但林昉老師臨時有事,早上在群裡發了通知,說抱歉同學們,課程延後一周。雖然遺憾不能盡快見識到林昉老師的袖舞,但難得能有個假期,可以刷刷視頻,補補覺,姜橪也挺高興。
看完綜藝,姜橪按滅昨晚忘了關的月亮燈,拉上了厚厚的窗簾。
天光瞬間昏暗。
在家裡一直睡到晌午,姜橪才被嗡嗡震動的手機震醒了。
她這一覺睡得太沉太久,以至于從床上坐起來時候覺得渾身酸軟,懶洋洋的,沒什麼勁兒。
【暴躁小沈在線打人:橪橪,我在南區射擊館呢,一個人特無聊,你過來陪我吧!粗奶丸.jpg】
附地址。
索性今天也沒什麼事,正好出去娛樂一下,姜橪立刻答應了。
【橪:等我,馬上就到!】
南區射擊館年初才剛剛建成,裡頭裝得輝煌大氣,上級主管單位是Z市體育局,平時用來給青少年射擊運動員做日常訓練。
場館一共五層,隻有最上面那層射擊體驗館對外開放,且每個月收取高昂的vip費用,隻有會員客戶才能自由選擇靶道,以及享受鮮果餐飲,洗浴休息等額外服務。
所以又稱富家子弟的遊樂場。
想尋求刺激嗎?那就來射擊館,體會真槍實彈的快·感吧!
一個月十萬,童叟無欺,包君滿意!
到了地方,發現人還挺多,館内的射擊聲此起彼伏,姜橪好不容易才找到正在25米靶道前眯着眼,努力瞄準靶心的沈若若。
子彈飛出。
位于沈若若頭頂上方的LED個人成績顯示屏亮了個數字。
6環,還可以。
姜橪揶揄道:“不錯嘛,百發百中!”
“來的這麼快。”沈若若扭頭看向姜橪,不忘嘴硬:“我每次都是10環,真的,就這次失誤,正巧被你看到了。”
姜橪:“是,你最厲害了。”
她們旁邊的靶道前站着個女人,帶着護目鏡,穿着黑色緊身皮衣,豐胸翹臀,身材惹火。她啪嗒兩下給子彈上膛,然後身體微微右側,肩胛内收,擡手擊出。
10環!
太帥了吧!!!
看得姜橪有點躍躍欲試。
沈若若拍了下手,馬上有教練員走了上來,手把手地教了姜橪一些射擊的基礎動作,又幫她戴好護具。姜橪聽的半懂半不懂,試着開了幾槍,除了第一槍子彈将将擦着靶子過去,其它的幾槍都脫靶了。
雖然姜橪帶了耳塞,但仍能聽到火藥爆發的聲響,那一瞬間的沖力震得她手臂發麻,心跳倏然加快,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沈若若立刻說:“看到沒?想要全部打中多難啊!”
“……嗯”。
姜橪垂下手,慢半拍的回了一句。
她覺得自己有些不太對勁,也許是太緊張了,頸後隐隐有些酸脹,并且一股燥熱湧了上來,沖得她頭暈目眩。
沈若若本來還想嘲笑幾句,但看姜橪臉色不對,趕緊把她扶到休息區。
“橪橪,你沒事吧?不舒服嗎?”
姜橪沒有說話,擡手把護目鏡和耳塞摘了下來,因為使不上力,耳塞從她的手指間滾落,掉到地上。沈若若幫她撿起來,然後用手背碰了碰姜橪的臉,特别燙,好像發燒了。
沈若若急得不行,姜橪這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發燒?
認識她這麼久,沒聽說過她有什麼急症啊!
突然,沈若若似乎聞到了一絲香氣。她像是想到了什麼,湊近姜橪,在她頸邊使勁嗅了嗅,發現姜橪身上正散發着一股不怎麼明顯的橙花的甜香。
沈若若大驚失色。
她往姜橪脖子後面一看,腺體貼正好好的貼着呢。
那怎麼還會假性發情?!
姜橪的意識已經不太清醒了,她半伏在沙發上,頂燈的光打下來,将她的面色映照的如同雪地中的煙霞。
“來,兄弟們,我們今天來玩兒個特殊的。”
休息區左側的區域坐着幾個人,其中一人剛洗完澡,裹着件白色浴袍,發尖滴水,手裡正來回擲着幾枚骰子。
那人長着一雙黃鼠狼似的倒三角眼,轉動間,閃着野蠻又猥瑣的光。他接住骰子,從桌上拿了瓶伏特加,朝面前的幾人咧嘴道:“今天玩猜大小,誰輸了就把桌上這瓶酒幹了。要是不願意喝,那就脫一件衣服,怎麼樣?”
他旁邊的幾人很是捧場,七嘴八舌道:“行,衛少說怎麼玩兒,就怎麼玩兒。”
“我們可都穿着裡衣和外套呢,衛少您可是隻有一件浴袍,要是輸了,可别直接裸奔啊哈哈!”
“瞎說什麼呢,衛少怎麼可能輸!”
那個擲骰子的人,正是之前在雲上天被程潋吓得落荒而逃的衛小光。
衛小光平日最愛出風頭,且玩樂時沒有底線,從小到大幹過的荒唐事數都數不清,經常被他爺爺揪着耳朵跟人登門道歉。
但他劣性難改,道完歉,轉過頭依舊我行我素。
要說這些年來,他唯一踢到的鐵闆就是程潋。當初隻因為調戲了程潋幾句,就被那人一拳打斷鼻梁骨,差點沒破相,後來又被護短的程曆和找人狠揍了一通,在醫院住了幾個月,總算是長了記性,自此見了程潋掉頭就走。
然而衛小光知道,Z市并沒有幾個人能像程潋那樣硬氣。大多數時候,哪怕衛小光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對方也會看在他家族的面子上,給他幾分薄面,讓事情大事化了。
“孫緒輸了!快,扒他衣服!”
“不想脫就喝酒,别躲嘛……”
一群人把休息區當成賭場,鬼吼鬼叫的,吵得姜橪更難受了。
姜橪眉心緊皺,沈若若緊張地摸了摸她發燙的臉,看這情況,射擊館的醫務室估計沒法處理,得去醫院打抑制劑。
以沈若若的勁兒,不太能弄動姜橪,于是趕緊叫了救護車。
市中心醫院離南區射擊館不遠,估計很快就到了。
“走了橪橪,咱們去醫院。”
沈若若把姜橪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然後摟住她的腰,使勁将她扶起來,努力向館外走。剛走了幾步,就被人叫住了。
“美女,别急着走啊,過來一起玩玩兒?”
衛小光不知什麼時候轉過頭來,面朝着沈若若,鼻梁上橫着一塊斷骨後增生的凸起,帶着股燎原之火仍除不盡的陰損勁兒。
他眯着三角眼,笑道:“能相遇都是緣分,美女,賞臉來玩兒一把?”
“對啊,衛少都開口了,不給面子合适嗎!“
衛小光身後的那群人開始起哄。他們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放水,看起來在剛才的賭局上輸得挺慘,有人脫得就隻剩一件褲衩,有人扯着條背心,努力遮住屁股蛋子。但他們臉皮倒是比城牆還厚,對着兩個女孩兒,不僅沒什麼不好意思,反倒一副等着看好戲的表情。
沈若若翻了個白眼。
衛小光她是認識的,那家夥總是賊眉鼠眼,不安好心。
但應該還不敢把主意打到自己的身上。
沈若若沒有理睬衛小光,繼續往前走,那人卻走過去攔住了她們,還自以為帥氣地把濕成一绺一绺的頭發向後捋了一把,盯着沈若若懷裡的姜橪,說:“玩一局呗美女。”
沈若若怒了:“衛小光我艹你大爺!我要送我朋友去醫院,你今天少給我找不痛快!”
衛小光的臉色也冷了下來,“就一局而已,又不是要死了,玩完再去,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