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敏下班回家,才把鑰匙插進門,顧清舟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我的敏,在家嗎?這個點應該下班了吧?”
喬敏一邊将鑰匙往右轉,一邊回答說:“回到了家了,隻不過還沒進門。”
顧清舟難掩喜悅的聲音傳來,“那你要時刻留意手機,知道嗎?待會會有專門的快遞員給你打電話,要記得接。”
聽顧清舟說的玄乎,喬敏也好奇她給她寄了什麼東西,半個小時後,答案揭曉,兩三位快遞員在家裡進進出出,每進一次門,客廳中間便會多個裝有大牌包的袋子。
半個小時光陰過,客廳裡堆滿了袋子裝着的衣服和包包。
喬敏沒見過這陣仗,再三和幾位快遞員确認,得知這些奢侈品的确沒送錯地方,撥回了顧清舟的電話。
顧清舟家境不差,家裡随處可見的包包衣服鞋子,但這麼大手大腳的買,款式全都是頂尖限量款,喬敏還是第一次見。
電話接通,沒等她開口問個所以然,顧清舟便先一步開口做出解釋。
“我可能下個月、下下個月都不會回京了,這些禮物就當是我的替身,陪你度過無我的日子,對了,裡面也有他給你的見面禮,他說你是我的好朋友,也應該要有世界上最好的東西,裡面那唯一一條手鍊就是……”
顧清舟人遠在影視城,晚上還有場大夜戲,簡單交代完很快便挂掉了電話
喬敏看着堆了滿地的大包小包,其實她剛才有動過想要和顧清舟說實話的念頭,那樣的念頭很強烈,那句“周緒南有未婚妻,他們快要結婚了”在嘴邊呼之欲出,可将要開口說時,喉間卻像卡了千萬條細長的魚刺,難以發聲。
顧清舟提到周緒南時,常用“他”做代替,不知是不是錯覺,喬敏每每聽到她說這個“他”字,同時也會聽到一絲哽咽。太像是喜歡上一個人的表現了。
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呆,喬敏終于起身把地上的東西一件件搬回雜物房裡,等整理好一切,喬敏累得癱坐在沙發上,賀臨年的信息是在這個時候發來的。
約她明天出去吃飯。
喬敏沒談過戀愛,身邊的人幾乎也都是單身,不知道别人是怎麼和男友相處的,戀愛日常又是怎麼樣的。
确認關系之後,時常會一起吃飯、一起去逛逛商超,臨睡前偶爾也會煲一下電話粥,聊聊這幾天發生的事,其實她與賀臨年的相處模式和以往并沒有很大的區别,隻是見面的頻率高了不少。
喬敏有時覺得,賀臨年做這些就像是在完成某種任務,完成後便消失蹤影,她不清楚,他之前和别人戀愛時是否也是這樣。
隔日晚間,北風烈烈,喬敏下班,一走出公司大門,便望見了賀臨年的車如約而至停在了對面街道的停車位處。
喬敏關上車門,捂了捂身上的米色棉襖,車内的暖氣很足,暖融融的,剛上車沒一會已經覺得有點悶了。
“今晚想去吃些什麼?”賀臨年問她。
今天他也穿了件米白色的外套,不過是一件毛呢大衣,脖子上圍着的圍巾也是以米白色為主的格紋羊絨款。
見到他今日穿搭的這一刻,喬敏才對他們的情侶關系有那麼一絲實感,忽然覺得有點可笑,居然要靠這種顯而易見的外物才能給她感知。
“今晚想去吃些什麼?”
賀臨年趁着等紅綠燈的空隙轉頭問她。
喬敏看了眼車窗外,街道邊在狂風裡搖擺的樹木,提議道:“去吃銅鍋涮肉吧。”
賀臨年對她的提議很是贊同,“的确,這麼冷的天氣最好吃些暖和的暖暖身。”他停了會,低聲呢喃:“銅鍋涮肉,去哪家?”
“去原來那家吧。”喬敏記得,那家胡同裡的銅鍋涮肉還是顧清舟推薦給她的,在南城上大學的四年裡,每逢冬日回京,她都會和賀臨年去那吃一次。
他應該記得,喬敏習慣用慣性思維想。
可卻在下一秒聽見身旁的男人帶着疑問的語聲說:“哪家啊?”
喬敏愣了半晌,随後拿出放在包裡的手機,将飯店的位置發送給他,“你按照我發的那個定位走就好了。”
賀臨年打開手機瞄了眼她發的定位,皺了下眉,喬敏以為他又更好的推薦,問了一嘴,“怎麼了?你想到有更好吃的店?”
“不是,”他即刻回她,“就去這家吧。”
來到飯店,兩人選了個包間,喬敏坐下後便拿着菜單點菜,賀臨年去外面接電話,雖然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非要避開她跑到走廊去接,但她大概能猜出,八成是不想讓她聽到的對話内容,心裡隐隐約約有了模糊的答案。
而這個猜想,也在喬敏點完菜之後,無聊刷朋友圈時得到了印證。
林黎半小時前最新的一條動态,兩張實況,一張是食物,羊肉咕噜咕噜浮在銅鍋上,一張是合照,她和張新樂的雙人照。
喬敏上次在賀臨年生日那天見過張新樂,對他那張臉有點印象,長得不錯,可要與賀臨年相比,倒還是差點,不過那天看張新樂的行為舉止,會比賀臨年更加成熟穩重些。
整個包間靜的能聽到遠處風攪樹葉的聲響,望着對面空蕩蕩的座位,她對着梨花雕刻的椅背自嘲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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