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想問他。
一切都是徒勞,也無所謂嗎?
周圍都是阻撓,悲劇結尾,也無所謂嗎?
過程中變了心,想退縮又不能,想前進又實在無力,也無所謂嗎?
那對你來說,有所謂的,是什麼呢?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紀複白身邊已經來過好幾個女生,搭讪聊天的,拿着手機問微信的,羞澀表達好感的,想跟他一起拍張照片的……
都很漂亮,都很年輕。
她想,他可以抵擋住一時的誘惑,可以抵擋一世嗎?
她有時也在問自己是怎麼了,如果一個普通男人,還會擔心這麼多嗎?
為什麼因為是紀複白,一切都變得不同。
蔣一茉覺得自己該補補口紅了。
她走下去,到紀複白身邊翻包。
看她找出口紅和鏡子補妝,紀複白笑道:“吃醋啦?下來宣誓主權?”
他俯下高大個子,彎腰撐膝,偏頭看進她眼睛裡:“來領小狗回家?”
蔣一茉上下一掃,笑說:“你好意思叫自己‘小’狗嗎?有你這麼大體型的小狗?”
“那就大狗,無所謂,反正我要給你當狗。”紀複白直起身子,把自己想當她狗這事兒,講得那叫一個坦蕩,又往旁邊挪一點,替她擋住一些陽光。
蔣一茉哭笑不得,明明之前微信上發個“主人”還不好意思地撤回,現在當面都能講這種話了,不知道怎麼說服自己突破節操底線的。
蔣一茉:“你是怎麼做到臉不紅心不跳的講這種話?”
紀複白:“因為喜歡你,想讨你歡心,想要你摸摸我。”
紀複白邊說,往前又邁半步,看眼上面,許是看他不拍照了,蔣斯源和紀思夢的身影不見了,于是他抓起蔣一茉的手腕,把她手輕輕放到了自己臉上,在她掌心裡蹭。
少年一直在太陽下拍照,臉上有細微的汗,蔣一茉感受着那些汗水,又被陽光晃了眼,略帶一點心疼,便摸了兩下。
紀複白被她這麼輕摸了一下後,目光不由得落在剛塗完唇釉的櫻桃紅唇上,他低頭,慢慢湊近,聞到唇釉的香味……
呼吸糾纏間,即将吻住柔軟唇瓣,他臉卻被推開,險險擦過。
“得寸進尺是吧?”蔣一茉輕哼一聲,把口紅和鏡子塞他手裡,轉身跑開。
雖然沒親到,紀複白依然感覺滿足,笑了笑,大步跨上階梯,三兩步跟上。
他把口紅和鏡子放回她包裡,無意間翻開内兜夾層,瞥見一張大頭貼,拿出來看了眼。
這一看,他在原地頓住——
照片裡,蔣一茉在和前男友接吻。
這張照片出現的時機還真他媽好,紀複白看着照片冷笑,起碼讓他發現,他剛剛不能觸碰的,不能光明正大做的事,那男的竟都輕易擁有過。
照片在掌心裡扭曲,他幾乎要把它揉碎。
他看見蔣一茉跑到蔣斯源和紀思夢身邊,笑着在跟他們說什麼,那笑容和大頭貼裡親前男友時一樣,發自真心。
他沒有把照片放回去,撕碎後,扔進角落一個不起眼的垃圾桶。
之後,他走到蔣一茉身邊,看起來無事發生,然而他們三人在講什麼,一句都聽不進。
蔣一茉和蔣斯源輪流喊了好幾聲,才把紀複白的注意力喚回來。
蔣一茉把手伸到他額前碎發下面,貼上額頭,問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不會中暑了吧?”
紀複白看着面前女人的眼睛,想問她,你在擔心什麼,何必關心我有沒有不舒服,不舒服又怎麼樣,你也不會在乎。
“沒事。”他淡淡移開目光,“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蔣斯源道:“晚上去吃銅鍋涮肉吧?我和小思夢都想嘗嘗老北京涮肉,姐也同意,你呢?”
“她同意的事,我都沒意見。”
紀複白的語氣變得懶散,聽起來有種,随便吧,毀滅吧,老子不想裝了的意思。
“ok,那就這麼定了!”蔣斯源定下,和紀思夢轉頭進鐘表館。
蔣一茉卻是暗自松了口氣,什麼叫她同意的事他都沒意見,這話心思也太明顯,好在那兩人都沒往那方面想。
她輕聲埋怨:“你以後不要這麼說。”
“怎麼了,我就是喜歡你,有什麼不能說的?”
紀複白甚至提高了音量,吼得周圍紛紛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