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與禾悻悻地笑了兩聲,捏着果核,丢到垃圾桶裡,又抽了幾張紙丢到垃圾桶,把蘋果殘骸遮得嚴實。
裴放輕笑:“這麼怕她?”
“不是怕,辜負朋友的心意總歸是不好的。”
裴放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
陳與禾用紙擦了擦手,又惦記着出院了:“裴總能先送我回公司嗎?”
“我都被你朋友指着鼻子罵了,還讓你出院,我被罵上瘾啊?”
“她不是故意的,裴總應該不會生氣吧?”陳與禾讨好着他,“而且公司真的有事。”
“不行。”
陳與禾失落地躺回床頭:“好吧。”
裴放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你跟蘇小姐關系很好?”
“當然了。”
蘇靈鈴對陳與禾的關心和呵護已經超出普通朋友的範疇,裴放看得出來她倆關系不一般。
“同學?”
“不是,就是朋友。”陳與禾答得随意,想了想又說,“不對,是家人。”
“嗯。”
病房外,為了給二人挪空間的簡晨和蘇靈鈴在盥洗室碰到,兩人之前沒有直接打過照面,再次碰到稍顯尴尬。
蘇靈鈴當然知道陳與禾隻是不想讓她和裴放正面交鋒,所以也就沒有把包好的鮮花拆開。
簡晨買的果籃裡,什麼水果都有,裝得滿滿的,他分心觀察着這位蘇小姐,沒留心,把水果碰到了地上。蘇靈鈴蹲下去撿,另外打開一個水龍頭進行沖洗。
“謝謝蘇小姐。”
“舉手之勞。”
“可是,您的袖子被打濕了。”
蘇靈鈴穿着一件oversize的圓領衛衣,袖子特别長,她卻沒有把袖子撸起來的打算。
“沒事,一會兒就幹了。”
洗好水果,兩人一塊兒出去,又不知道病房裡的兩個人聊得怎麼樣了,兩人默契地沒有回去,在連廊處等通知。
“小蘇?今天你怎麼來醫院了?”
有一位穿着白大褂的醫生經過,跟蘇靈鈴打招呼。
“李醫生你好。我朋友住院,我來看看。”
“這樣啊。”李醫生一手插兜,扶了下鼻梁上的鏡架,“你的燒傷還是要盡快做激光治療,時間拖得太久,效果會打折扣的。”
“我知道了,謝謝李醫生。我盡快來找您報到。”
“行。那你忙,我還有事。”
蘇靈鈴目送李醫生離開後,又看向不遠處的簡晨,他正在打電話,應該沒有聽到她和醫生的對話。
簡晨等對方挂斷電話,歎了口氣:“蘇小姐,我們回病房吧。”
“怎麼了?”
“陳總監可能真的得出院了。”
陳與禾從簡晨那兒得到消息,皺起了眉:“阿姨怎麼知道我住院了?”
簡晨尴尬一笑:“我不小心說漏嘴了。”
原因是盧惜寒例行打電話給簡晨,問裴放和陳與禾的情況。簡晨剛放空了一陣,腦子還沒重啟,直接說他和裴總正在醫院。
一聽在醫院,盧惜寒自然是要問清楚的,簡晨隻好老實交代。
陳與禾徹底傷了腦筋。
吳浩帆送她來醫院後,陳與禾特意囑咐他不要太過聲張,本來就沒什麼大事,還勞煩大家來醫院看她,太小題大做了,而且也不方便她出院。
現在被盧惜寒知道後,事情就簡單不了,簡晨說她已經在來醫院的路上了。
陳與禾眼含幽怨看向裴放,眨了眨大眼睛。
裴放兩手一攤,表示沒辦法:“你知道我在盧女士心裡的地位的,現在你才是她的手中寶。”
這是什麼奇怪的形容,陳與禾生無可戀地念叨着:“手中寶,我還掌中寶呢。”
簡晨和蘇靈鈴都撲哧笑了出來,裴放裝沒聽懂:“你想吃啊,讓趙姨給你做。”
陳與禾無聲翻了個白眼。
蘇靈鈴和簡晨默契對視一眼,表示這倆人的腦回路能連到一塊兒去。
既然盧惜寒要來,陳與禾就先讓蘇靈鈴回去休息,她的美甲店也不能經常歇業,會影響老顧客的忠誠度。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注意安全這幾個字顯然是故意說給裴放聽的,蘇靈鈴不忘眼神警告裴放。
裴放立刻表示:“我會照顧好她的。”
“最好是。”蘇靈鈴提着大大的帆布包,“那我先走了。”
蘇靈鈴一走,簡晨自覺多餘,還好裴放大發善心放他走,簡晨麻利地先撤了。
不多會兒,盧惜寒風風火火地來了,還抱着一束鮮花。
“小禾,這是怎麼了?”
陳與禾又解釋了一遍:“沒事的阿姨,待會兒就可以出院了。”
“你們年輕人就是作息不規律,都不愛惜自己。”盧惜寒說着還不忘瞥一眼裴放。
裴放手撐着腦袋靠在床頭櫃上,懶洋洋地回:“喲,您才看見我呢?”
“說些什麼話。”
不出所料,裴放背上又挨了一巴掌。
面對陳與禾,盧惜寒輕聲細語的:“小禾啊,還有哪兒不舒服嗎?”
“沒有的,阿姨。”
詢問過醫生後,陳與禾終于如願出院了。
在去停車場的路上,裴放問陳與禾:“還回公司嗎?”
不等陳與禾回答,盧惜寒回頭瞪了一眼裴放,拍闆定奪:“回什麼公司,回家。”
盧惜寒走在前面,陳與禾扯了扯裴放的袖子,用口型無聲地說:“你說句話呀,我真的有事!”
“你自己說去。”
“小禾,我讓趙姐買了老母雞,晚上喝雞湯補補身體。”
陳與禾熱情回應:“好呀。”
面對長輩的關心,陳與禾變臉之快,堪稱一絕。裴放笑得不行,盧惜寒又剜兒子一眼:“笑什麼?還不是你惹的禍。”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
親口答應了盧惜寒,陳與禾隻好認命。
她正準備跟吳浩帆打電話,請他幫忙測一下試制樣品的性能,就聽到裴放大聲地跟盧惜寒說:“媽,與禾想吃掌中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