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野大腦一點點變得混沌,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自己在哪。
在純白的世界裡漫無目的的流浪。
恍惚間似乎看到了一個蜷縮在角落的小孩。
細弱的胳膊抱着頭顱,仿佛一捏就斷。
蕭子野聽到了他的哭聲,煩躁地咋舌。
下一秒一個比他高一點的孩子抱住了他,溫柔耐心地拍着他的背輕哄着。
小孩被哄得終于擡起了頭,就這樣直直地和蕭子野對視,然後做了個搞鬼的鬼臉,被高一點的孩子抱走了。
徒留蕭子野一人在原地張望。
“哥。”心髒比大腦先反應過來,淚水順勢落下。
他移動不了,像是被人釘在了原地。不管他怎麼拼命喊叫,捶打自己的身體,他的腳就是移動不了。
在他哥無數次擁住他時,他都想溺死在那個懷抱裡。
他不能想象他哥離開他——
他不能沒有聞钰,他是依附他而生的。
翻江倒海的情緒席卷而來,蕭子野不顧身體的抗議睜開眼,就要起身。
刹那,落入了溫暖懷抱。
“再睡會吧。”他哥溫柔地聲音在耳邊響起,“哥在旁邊陪着你呢。”
他哥的聲音是安眠曲,瘋狂跳動的心髒瞬間歸位。
他懶在他哥的頸窩,接受他哥的安撫。
聞钰把他小心翼翼放在床上,感受他身體下降地溫度和平整的呼吸。
蕭子野卻被他哥臉上的東西驚得了無睡意,“為什麼要帶止咬器?”
又看到他哥頸後的抑制貼,“易感期不是結束了嗎,為什麼還總帶着對身體不好的東西?”
聞钰扯着嘴角笑了笑,“最近易感期有點紊亂。沒事,再睡會吧。”
蕭子野才不會被他哥一兩句話糊弄過去,察覺還在江家的酒店裡,應該是他哥讓私人醫生為他治療的。
“醫生呢?”蕭子野盯着聞钰問。
“在客廳呢。醫生說你沒什麼事了,就是最近要吃的清淡點。”聞钰握住他打完點滴的手,給他捂熱。
“我想問你的情況。”
聞钰似乎覺得自己是鐵人,什麼事出現在他身上都是小事,“我更沒什麼事,Alpha易感期紊亂是在正常不過的事,簡單調節一下就好了。”
“怎麼調節?”蕭子野句句逼近。
聞钰的表情不變,摸了摸他的頭,“我去叫醫生再給你看看。”
蕭子野直接抓住他哥的手腕,“我不是Alpha也知道,腺體不能總是這麼捂着。為什麼從來不在我面前釋放信息素?”
聞钰輕拍他抓緊的手,面色如常,“你一個bata天天想我的信息素幹嘛?”
“是你一直藏着你的信息素。”蕭子野反而抓得更緊,“在外面也就算了,在家裡為什麼也要?你難道不知道我是不會被信息素影響的beta 嗎?”
“乖一點。”聞钰每回逃避蕭子野的問題就來這招。
“沒用!”蕭子野盯着聞钰的止咬器和抑制貼,脾氣就上來了,“聞钰,我告訴你這招沒用。”
聲音太大,把在客廳等待的醫生吓到了,趕忙跑進來查看情況。
第一眼就看到小少爺要往人臉上招呼,啥也不敢想地上去勸架,“哎呦我的小少爺啊,聞總還在易感期呢,Alpha易感期都是禽獸!你小心傷着自己。”
蕭子野一個“滾”字剛要出口,被聞钰白了的嘴唇煩到了,收回了手。
被子一蓋,不理人了。
醫生兩個都不敢得罪,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看聞钰,看看被子下的一坨。
聞钰正了正止咬器,“我有事,你留下照顧他。”
醫生連忙點頭,目送聞钰離開,但需要照顧的人悶在被子裡。他也不敢叫。
“小少爺,聞總走了。您身體溫度剛退下去,最好不要悶在被子裡。”醫生苦口婆心地說着,心裡落了兩行清淚。
聞钰自從分化成Alpha越來越喜歡避着他,之前還可以進他房間睡覺,現在靠近他房間門就闆着張臉。
蕭子野悶在被子裡問醫生:“我哥他易感期紊亂是怎麼回事?”
醫生立刻解答,“Alpha從分化完正常每半年就會有一次易感期,沒有伴侶的Alpha隻能靠抑制器稍加緩解,但是抑制器的功能會随着次數的增多逐漸減弱。一般25歲還沒有伴侶的Alpha,抑制器幾乎已經無效了,積攢過多的信息素難以控制,容易形成易感期紊亂。”
他哥已經26了……蕭子野無語地想。
“那易感期紊亂怎麼治?”
“額……”醫生覺得在單純的beta小少爺面前科普這些有點混蛋。
蕭子野看出了他的猶豫,更加無語,“我是個成年人,有什麼不能說的。”
說完就反應了過來,“所以我哥需要找一個伴侶是嗎?”
醫生小心翼翼地點頭,圈子裡都知道小少爺粘他哥,不敢想象他哥要是談戀愛,蕭子野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來。
“我知道了。”蕭子野終于舍得從被子裡出來了,表情還算自然,“其實我哥隻需要一個可以幫他排出信息素的人就可以吧,不是戀人也可以,對嗎?”
醫生猶豫了一下,點頭。
“什麼性别都可以嗎?”
“最好是omega。”醫生回答,然後看到蕭子野沉下來的眼神,趕忙補了一句,“beta也行,就是時間要久一點。”
蕭子野突然笑了,“隻要有人幫Alpha排出過多的信息素,就算是不談戀愛也可以,是吧?”
醫生的冷汗已經沾濕了後背,用看瘋子的眼神看着蕭子野,“按道理來說是的。”
蕭子野笑意更深,“一般怎麼幫Alpha排信息素?”
“……”
醫生有一種天要亡我的絕望,面對蕭子野熾熱的眼神,不得不開口。
***
蕭子野又有好幾天沒到他哥。
而且他哥沒回家,按定位在公司熬過了易感期。
再見到聞钰是答應和他度假的日期,他哥回家裡幫他收拾行禮。
他一向不喜歡收拾,每次出門都是他哥全程負責。
聞钰易感期結束,腺體處不再有白色的抑制貼。那處要比其他地方鼓,是他沒有的,也聞不到的信息素。
蕭子野突然不想當bate了,煩躁地向前輕碰了一下他哥的腺體。
聞钰身體顫栗,握住蕭子野的手腕,捂住自己的腺體,像是被非禮了一樣。
不過Alpha被摸腺體确實算是騷擾。
蕭子野臉不紅心不跳的,平淡如常地問:“你易感期紊亂好點了嗎?”
聞钰點頭,嚴肅地提醒道:“Alpha的腺體不可以亂碰。”
蕭子野乖巧點頭,“知道了。”心裡卻沒當回事。
就算他哥把他咬了都沒事,反正他是beta。
路上的一切全部交給他哥,蕭子野隻需要不帶腦子的跟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