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嗚。”
喬知甯被吓到了,原地彈了起來,稀稀拉拉的水花混着沐浴液的泡沫溢了出來,而他白得跟剝殼雞蛋一般的上半身就這樣直挺挺地落入霍丞眼裡。
那種想要觸碰的欲望再次湧上他的大腦,他也确實這麼做了。
寬大的手掌包裹住少年纖細的腰身,粗粝的指節滑過左側後腰的一枚褐色小痣,順着摩挲了兩下,以示安撫。
“别怕,已經關了。”
隻是不小心按到了起泡模式,霍丞很輕松就找到控制面闆,關閉了這種花裡胡哨的功能。
雖然喬知甯的日子過得窮,但這不妨礙他嬌氣,方才被吓到了,這會子有了小脾氣,連帶着撒到了霍丞身上。
“壞!”
“這個大水缸跟你一樣。壞死了……”
他拍打了一下身下的水花,濺了霍丞一身。
霍丞也不惱,隻是安靜地安撫着醉酒的人,心裡思索着以後可千萬不能讓對方碰酒,尤其是在外人面前,以免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但一想到喬知甯現在還和陸家那個陰暗的私生子住在一起,霍丞的心情便又不是很美好了。
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
狹窄隐蔽的空間,最容易滋生見不得人的欲念。
這樣的少年,就應該被嬌養起來。
他的宅邸就很适合。
霍丞這樣想着,幫少年沖水的手便更加麻利。雖然從前他從未為别人做過這些事情,但他很小的時候曾經養過一隻杜賓犬,他就是這樣為小狗洗澡的。
懷裡的人撲騰了一會,罵着罵着,也就沒力氣了,過了一會,竟然莫名其妙地委屈了起來,淚珠流了一臉。
因為姿勢原因,霍丞的身上都濕透了,肩膀上染了些許少年的眼淚,他心底五味雜陳,左眼下的那道淺淡的疤痕跟着他垂眸的動作一同動了動。
喬知甯還沒有完全恢複意識,暈乎乎地趴在浴缸邊緣,任由霍丞用白色浴巾裹好了他被泡到泛粉的身體,卻在擡眼看到他的眼睛後,往後縮了縮。
霍丞将喬知甯從浴缸裡撈出來,輕聲問:“怎麼了?”
喬知甯愣了愣,哭聲止住了,哆嗦着說了句:“不要、不要你……”
丞眼眸微眯,氣壓瞬間低沉下來。
從上次在藍盾見面之後,他就察覺到了少年對他特殊的抵觸和恐懼感。那不單純是因為不同階層而生出的疏離感。
他在暗處觀察時,見過喬知甯和遊卿弋侃侃而談時的模樣。在面對和他同樣出身的遊卿弋時,對方絲毫沒有表現出一分一毫的恐慌,取而代之的,是崇拜和親昵。
可喬知甯看他,就像是在看某種叢林中會啃食兔子的肉食天敵。很奇怪。
明明他并沒有做出什麼會讓人感到不适的舉動。
霍丞找不到讓對方感到恐懼的根源,便盯着喬知甯迷蒙的雙眼,指了指自己眼角的疤痕,順着往下問:“為什麼怕我,因為這道疤麼?”
這道兒時被綁架後留下的疤痕,确實伴随了他很長一段時間,如若不是進行過修複,會更加可怖。
喝醉的少年比自己想象中還要誠實,連連搖頭,“不、不是……”
霍丞沒接話,耐心等待對方把後面的話說完。
“你、你很兇……!”
霍丞挑眉,有些好奇:“嗯?”
喬知甯比劃了起來:“你讨厭我,我把酒潑你身上……你、推我,還罵我。”
霍丞表情一僵,眼眸微眯,“我沒有。”這是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你還怪我勾、勾引你,把我拖到小房間裡,打了我一頓……嗚。”喬知甯越來越口無遮攔了,把腦子裡的幾段劇情全都胡亂說了一遍,前言不搭後語,說完便失去了意識。
霍丞輕笑着歎了口氣,“我不會的。”這也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勾引?拖進小房間?毆打?
這裡面每一樣,霍丞都覺得滑稽。
要說勾引,應該是身為雄性的自己展示實力去吸引少年,而拖進小房間會做的事情,也絕不會跟暴力沾邊,雖然沒有經驗,但他相信一定會讓對方感到舒服和愉悅的。
看起來是做噩夢了。才會想到這麼多奇怪的事情。
但霍丞對此卻感到很滿意。
既然對方夢裡會出現他,盡管是負面的情節,也足以說明自己在對方心裡留下了較深刻的印象。
寶寶心裡是有他的。
他将喬知甯身上的水珠悉數擦拭幹淨後,将人穩當地抱了起來,眼角眉梢都是滿足和惬意。
“先好好休息吧。”
在霍丞沒有注意到的間隙,浴室門外,一個高大的黑影閃過,卻又很快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