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的研究所和醫院差不多,不同的是不需要每天營業。裡面有不同分區不同闆塊,根據記憶中的路線,藍斯去到了汶遠帆的實驗室。
依舊是那個白發蒼蒼,看起來像動畫片裡的經典老頭造型的老家夥。藍斯後面才知道他是所長,很厲害很強。
“來了啊。”汶遠帆笑呵呵和他們打招呼,誇贊:“魚寶,上次的任務你表現得很出色。”
這些天人魚的所有表現,都令他驚歎。要知道在此之前所研究的再聰明的動物也不過是人類小孩七到十歲,便已是奇迹了。而這條人魚,完全可以和人類媲比,甚至它本身還具有深海動物的攻擊性,比普通人強太多。
曾經的那條人魚存活時間有限,那時汶遠帆在研究領域隻能說是小有成就,沒走到現如今的地位。而後,在那段半末日降臨的時候,很多核心資料被損壞。
現在的很多數據,都隻能重新研究記錄。
奇怪的是,目前并未發現特别之處。血就是人血,人魚手中的水,也是自然界的水,很正常,仿佛人魚隻是多了條魚尾巴的外形,本質上還是人一樣。
“那條人魚呢?”藍斯直接道。
“在的,它在隔壁。”汶帆遠帶着他們走到隔壁房間裡,“它太兇了,傷又很重,藥碰水會掉,隻能先綁着它。放在水面上。”
是一條紫色魚尾巴的雌性人魚,雙手和尾巴都被鍊子綁着,躺在一個高度為十五厘米的大長方形盆裡,看起來就像躺在一個裝了點水的床上。
偏于深色的羅蘭紫在水光流淌下散發着幽暗,鱗片反出淡淡的光。腰蠻纖細,肚臍被白色珍珠裝飾着,極具曲線的胸脯被貝殼包裹着。面龐靈秀,如果忽略一口尖牙和魚尾,完全就是正處美好年華的少女。
加莉感覺頭很難受,時而清醒時而混亂。直到一股說不清的氣息靠近她,讓她舒适了很多。
很好聞、又散發安撫和保護的氣息。
藍斯看着她,沒有過多的動作。默默用人魚語詢問:
[為什麼離開了族群。]
加莉眯着眼看向藍斯,本能讓她臣服,甚至不自覺想靠近他。如果能貼在他身上就好了,一定很舒服。
[不知道,我記不得了。]好一會,加莉才尋找到語言,有些艱難地回答。
有旁人在,藍斯也不好搞太多的小動作,免得引起他們的猜忌。他伸手碰了碰加莉身下的水,将自己的淨化水與其融合在一起,能讓她好的快一些。
“有在她身上查出什麼不對勁嗎?”
藍斯雙手抱胸,一臉沉思模樣,問汶帆遠。他是海族首領,但不是萬能的,也就實力強一點,身體素質好一點,吃的多一點。
要是有壞人在加莉身上注射什麼藥劑,病毒之類高科技,藍斯也需要檢查報告。
人魚不說話時本就冷酷,這麼大搖大擺的姿勢,更顯領導問話了。郗歲聿扶額,能不能乖一點,這可是基地最有話語權的老家夥之一。
汶帆遠卻一臉笑意,他很開心,絲毫不介意人魚的态度。人魚能站在這,開口說話,就是一件完美的數據。
“身上多處擦傷劃傷,頭部被重擊過,有被注射過影響精神力藥物的痕迹。但在可控範圍内,不會影響智商。”汶帆遠說。
藍斯皺眉,“上次那蜘蛛海怪的編号查的怎麼樣了?還有來抓我的那些黑衣人呢?”
“暫時還沒結果,還在查。”
“這麼慢,你們不是很厲害嗎?查自己地盤的人類都這麼慢。”
藍斯很無語,壞事做的飛速,好事艱難爬行。
汶帆遠今年六十多了,上一次被罵還是在跟教授的時候。乍然下沒反應過來,“這事得問崔城圓,他管武将,我是文官,隻負責研究。”
人類基地有三位負責人,異能團團長崔城圓,研究所汶帆遠,機甲部檀心。分别代表着:人力、醫療、防禦。
藍斯冷哼:“那我治好的海怪你研究的怎麼樣了?”
他現在也不可能滿世界的跑,一個個将海怪淨化完。如果這老頭能有進展,研究出淨化的功效,也是不錯的,是好事。
汶帆遠擦擦額頭的汗,不知為何,他現在竟有種上學時回答老師問題的緊張感。
“還在研究當中。”
廢物。藍斯沒說出口,隻是淡淡瞥了汶帆遠一眼。他看見郗歲聿警告的眼神了,喊自己禮貌點。
“加快速度。”
“好。”
什麼事都沒進展,浪費藍斯的時間,還以為這些人能有用點。藍斯合理懷疑,那些壞人說不定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愣是發現不了,和電視劇裡的傻瓜一樣,隻能等自帶buff的主角拯救世界。
趁此刻郗歲聿和汶帆遠在閑聊,藍斯也再觀察觀察加莉。
郗歲聿打圓場:“汶叔,您别介意啊。魚就這樣,脾氣不好,說話欠揍,我回去教育他。”
“它很好啊,就要這樣,很聰明很有靈性!”汶帆遠語氣裡皆是滿意和欣賞,“你要保護好它。”
郗歲聿幹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這些天和它相處的怎麼樣?它習性如何?”紙質文檔已經報備過的話,依舊要再聊聊。
郗歲聿認真道:“相處得很好,有時固執,但也會聽道理。愛玩,卻适可而止。有自己的想法和性格,行為舉止很自然,沒有刻意感和違和感。”
“你覺得怎麼樣?”
“有趣、舒服、可愛。”
不錯的評價。
汶帆遠:“但也不能放松警惕。”畢竟是陌生的種族,總歸要多個心眼。
另一邊藍斯已經将加莉安撫好了,加莉的頭部受傷,暫時想不起來之前的事。但他推測,這事多半和自己有關,和上一次的那些黑衣人有關。
按理說加莉不可能無緣無故遊到這裡來,大海那麼遠,還要進入基地,最後到達中心城。
但對方為什麼又把加莉丢給研究所呢?
大概下一次碰見黑衣人時,就有答案了。
離開實驗室時,臨近午時飯點。加莉留在這繼續養傷,汶帆遠和他們一起走,說:“小郗啊,今天幼琴也在,你們年輕人可以一起吃個飯啊。”
“最近沒任務,你多和朋友聊聊天見見面啊。”
藍斯低聲問:“幼琴是誰?”
“崔城圓的女兒,我幹女兒。為人端正大方,性格溫婉,正好和小郗的随性脾氣互補。”汶帆遠耐心和人魚講解:“幼琴現在檀心那學習,主要畫設計稿,不用出去打打殺殺。是不是和小郗很配合,一個家總要一内一外,互相扶持。”
“我看着幼琴長大的,人絕對不壞。我也就是精力不夠了,不然都想讓幼琴跟着我學。”汶帆遠想起自己的助手燕歸來,頭疼:“小燕也不錯,就是太莽了。”
郗歲聿附和:“小燕挺好的,年輕人都這樣,就要磨磨性子。”
“也是,人隻要聽話肯做就差不到哪去。”汶帆遠成功被自己帶偏,下一句又回去:“好久沒喝檀心那的桃花釀了,正好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不了不了,我還得帶魚寶去找團長,他想開車想考駕照。”郗歲聿轉移話題,拒絕邀請,“他太想開車了,天天在我耳邊念叨,我要問問能不能特事特辦。”
“那行,你趕緊去問問,别等崔城圓睡午覺了,能滿足它的就滿足它。”汶遠帆站着說話不腰疼,如果可以,他都想自己和人魚同吃同住。
汶遠帆臨走前,又提了句嘴:“小郗,好好考慮下啊!老大不小了,對幼琴沒意思的話,就看看别的姑娘,我給你撐場子。”
郗歲聿:“好好好,有喜歡的一定和您說,中午少喝點酒啊!”
汶遠帆走了。
郗歲聿松了口氣。
“他在催婚?”藍斯問,好像是想讓幼琴和郗歲聿結婚。
“大人的事,小魚少管。”郗歲聿帶着藍斯往飯堂走去。
藍斯無語:“小看我?”
“沒,感情的事你懂嗎?”郗歲聿笑了笑,“也不能算催吧,就希望我能結婚生小孩。有對我個人的祝福,也有對人類種族延續的期盼。”
你生我生大家生,才有祖國的花朵,人口資源才會逐漸壯大。
藍斯若有所思,“你說我不就懂了,這些又不難理解。”隻是他不會思考的那麼深入而已。
“是是是,我不能再小瞧你了。”
“那你現在要結婚嗎?”
“看看,看看,剛剛還說不能小瞧你,現在又說這種廢話,傻子話。”
“……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别的安排,你們每個人都那麼多事情。”
“行,我們都是忙碌的人類。”
“我也忙,快點給我發駕駛證。”
“行行行,等會問。”
結果就是團長崔城圓拒絕了,嚴肅地拒絕。
“别氣别氣,臉都黑了,不漂亮了。”一眨眼人魚就開始甩脾氣,郗歲聿攔着才沒去給團長一魚尾巴,不然,中年人會被魚抽趴下。
“我哪不漂亮?比所有人都好看。”藍斯冷冷道。
郗歲聿哄道:“诶,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最漂亮了,世界第一。”
“我讨厭崔城圓。”
有些幼稚氣又實在的話。
郗歲聿抓住他亂掃亂打地發洩的尾巴尖,揉了揉。以前沒碰不知道,碰了才發現尾鳍的手感和薄紗很像,又軟又輕:“不氣了,想要什麼我給你買。”
“真的?”
“當然,不過分就行。”
“我要套房要套車,還要一個億存款。”
“在我這許願是不是?”
郗歲聿無奈:“蹬鼻子上臉。”
藍斯無奈:“先前還誇我。”
“誇你?有嗎?”
“有啊,誇我可愛,有趣。”
“聽錯了,誇你不講理、脾氣壞、沒素質。”
“哦,我有趣、舒服、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