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斯站在兩方的旁邊,默不作聲觀察着對面是三個人。
是新人類,沒見過的陌生人類。
不知道他們在交談什麼,但雙方也沒有很強的敵意。難道他們是同夥?一方人抓他,一方人抓熊?
藍斯在研究人類,他真的不懂人類的腦子就那麼點,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想法。
真是閑着沒事幹,有病。
叽裡呱啦一堆後,藍斯發現三人組竟然跟着他們。
藍斯搖搖尾鳍,開始思考。這又是什麼意思?想做什麼?
難道兩方一起對付他?看着守着他?
藍斯默默警惕起來。
沒法從郗歲聿那坑些好處的三人,開始琢磨起另一項計劃。
白發女垂眼,把玩着纏在指尖的蜈蚣,語氣冷然:“怎麼樣?我們幹票大的。把這人魚率先帶回基地邀功,基地肯定會獎錢。肯定比賞金組織大方,我們能潇灑個好幾年。”
刀疤男猶豫:“可對面是郗歲聿…我們根本打不過啊!”又自問自答:“或許可以吸引人魚的注意力,把他騙過來,這樣就不用明搶了……”
眼睛女:“嗯,反正都是交給基地,誰交都一樣。我們還能拿錢。”
三人對視,認同這個計劃。
在下午四點多時,女隊友捉住一隻C級的蝴蝶。
任務完成後尋了個地方準備度過今晚,明天走完最後的行程,回人類基地。
休息地是在一處小山腳旁,放眼望去是星星點點長着綠色花草的岩石。這是個很好的位置,意味着人在背對岩石時,大部分注意力隻需要放在前面就行。
郗歲聿站在一塊半米高的石頭上,遙望遠方。他早就注意到跟着的三人,隻要不折騰,他不介意。在污染區裡,他帶隊時經常會碰見不同的人,特别是受傷或者實力有限的人,會跟着他的隊,試圖抓住一點點的庇護。
通常不影響任務和隊伍的情況下,郗歲聿都是默許的。
半末日下,每個人活着都不易。
藍斯走到他的身邊,張嘴:“啊——”又摸摸肚子,他剛剛看見年晚在吃東西。
又是一副等飯的樣子。
郗歲聿看着藍斯,笑了笑:“餓了?”
随後也摸摸自己的肚子,一字一句:“餓、了、”
藍斯跟着他學:“鵝,了。”
“呃、鵝、額、”
“餓了。”
藍斯說好後,又想到什麼:“我,餓了。”
“喲,還會舉一反三了啊!”郗歲聿有些意外,雖然張口還是要吃的。
這幾天盡在琢磨這魚了,郗歲聿跳下石頭,往篝火那走去。下午找休息地時他特意抓了幾條魚,就為了應對人魚。
藍斯坐在郗歲聿的旁邊,目不轉睛頂着他的手法。
要把這個手藝學會,到時候自己烤魚吃。
肩膀上的迷你水母已經在流口水了,上次王悄悄給了它一小口。
好吃!
藍斯把三條烤魚全吃了,一分鐘一條,三分鐘吃完。
郗歲聿對這個速度表示無奈,這也太快了。但還是有話要說:“等明天回基地後我也給你弄,你還記得先前答應我的嗎?和我回人類基地。”
“明天回去了你不要害怕,乖乖跟在我身後,想要什麼就告訴我。”
“我們好好合作,你想吃什麼都可以,不吃人就行。”
“一起構建美好家園。”
郗歲聿耐心地和人魚說,不管他能理解多少,都是一定要說的。
人魚進入人類基地是個很危險的行為,哪怕污染區再嚴重,那也是人魚生存的地方。
而人類基地不一樣。
火種包的火很旺盛,飄搖的火焰影子落在藍斯的臉上,為他打了一片陰影。天邊夜色降臨,很是寂靜與安甯。
人魚的面龐還有未長開的稚氣,郗歲聿不知道這條人的年齡,不知道名字,更不知道它為什麼會出現在塞西河道。
他和傳說中一樣,神秘而美麗。哪怕擁有人類面龐,感覺卻完全不同,更像是一件不可亵渎的完美藝術品。
又似古希臘神話傳說中擁有魔力的藝術品,看久了會不自覺深陷進去,思想和心靈吞噬。
郗歲聿看着藍斯,鬼使神差心底竟冒出一種質疑。自己真的要把他帶回人類基地嗎?
郗歲聿生出一種罪惡感,為了私心而帶走一條涉世未深的人魚。這不是普通的小動物,是擁有一半人類身體的人魚。
他知道進入人類基地後,當然不可能像他所說的那麼輕松。全末日即将來臨,任何人都迫切地希望找到解決海怪的辦法。
而這條人魚成了唯一突破口…
郗歲聿忽然有些煩躁,随意扯了根狗尾巴草撚在手裡。忽然開口對藍斯鄭重地說:“我會盡量保護你的安全。”
問聲,藍斯看向他,打了個嗝。但他沒吃飽,才三條魚。
“……”算了,這條人魚怎麼會懂現在的複雜。郗歲聿伸手揉了揉藍斯的腦袋,竟然出人意料的手感好。
不禁懷疑,這魚在水裡還能保養頭發麼。也是,這魚蛋子這麼愛美,每天休息的時候都在整理自己的項鍊,連貝殼哪面花紋朝外面都有講究。
吃完小零食,藍斯站起身,他看了看四處,找到那三人組的身影後便默默記住。裝作無事樣随意溜達着,他要做正事了。
藍斯找了個邊角料坐着,再過去的話,那個臭男人又要來站崗。他剛發呆一會,忽然傳來細小聲音,低頭一看,是一顆朝他滾動而來的小石子。
咦?
藍斯撿起抓在手中,順着那邊看去,發現是刀疤男。刀疤男朝他笑笑,藍斯選擇也回應一個笑容。
咿呀——泥土地上樹葉被踩的聲音。
藍斯回頭一看,果然又是郗歲聿。忍不住朝他吐一口海水,讨厭的跟屁蟲人類。
郗歲聿當沒看見人魚的不開心,說:“别和他們玩,那是壞人。”
深夜兩點鐘。
藍斯悄悄摸索到附近的一棵大樹底下,半個小時前,他發現三人組裡的一男一女走了過去。
三人組離他們其實有一小段距離,夜色深暗,不過藍斯不受影響,白天夜晚他都擁有極佳視力。
都是人類,郗歲聿這一行人他心裡有底了,當然也要研究研究這三個人。每個人都是不同的,而且人類基地裡全都是人,藍斯必須多做一些人類功課。
“嗯…有長進啊…”女聲傳來。
“那必須,好歹咱倆也試過那麼多次……”男聲低沉道。
這是什麼聲音?藍斯疑惑,他湊近去看,發現他們倆貼在一起,身體動着。
好奇怪,藍斯思考。
好像是在交.配,但真的很怪,藍斯隻能從他們倆的聲音和情欲氛圍感受。同時藍斯也很無語,還以為這兩人在藏什麼機密東西。
下一秒,藍斯的腰被一隻手攬住,直接拽走了。
藍斯擡眼一看,是郗歲聿。這個男人還真是深不可測,經常給他實力上的小驚喜。
大尾鳍搖了搖。
郗歲聿擡眼看向那邊,藍斯張口:“啊?”
藍斯的大嘴巴被郗歲聿捂住,“噓,小聲點。”
是白發女和刀疤男,正在“辦事”。郗歲聿見怪不怪,在污染區稍微待久一點壓力都是很大的。每天風餐露宿,連張像樣的床都沒有,還要時刻關注生死。
精神在高度緊繃和疲勞中打轉,壓力很大。
而欲就成了一個宣洩口,他們也很聰明,知道發洩一下歸發洩,兩個人大體都還穿着衣服,沒有完全脫光。甚至還有點不專心,會聊天,不屬于沉浸式的酣暢淋漓。
郗歲聿把魚帶走,随口松開手,看着人魚那好奇的眼神。無奈:“大晚上不睡覺,你跑來看别人打野戰幹嘛?”
藍斯思考,打野戰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