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so這回想起來該譴責工作狂林潛兮了,沖他翻了個白眼,林潛兮覺得甚是好笑,回頭就給soso夾了一筷子青椒炒肉絲,soso不吃青椒,氣得想撲過去掐死林潛兮。
林潛兮一躲,側身撞進宋瑜懷裡,順勢一撈,把宋瑜擋在身前抵擋soso的火力,soso再沒理智也不可能對遇難者家屬發難,遂悻悻而歸,用筷子一點林潛兮,你有本事一直躲人身後。
這會兒的林潛兮看上去有了點人氣,皮膚也沒有那麼蒼白。他這兩天一直在潛水,不敢喝白的,附近的酒店也懂潛水的規矩,上了幾乎沒有度數的果酒,林潛兮喝了幾口,完全沒上臉,看上去酒量很不錯的樣子。
林潛兮:“我對酒精不太敏感吧。”
他如實說道,一旁的小開适時補充:“林哥對氮也不敏感。”
這對潛水員來說是好事,水壓增加很容易導緻肺内氮氣在血液中分壓升高,氮氣溶解在血液和脂肪中,繼而讓人體産生一種麻醉反應,宛若醉酒一般,這種現象被稱為“氮醉”。
林父第一次帶林潛兮下40米的時候就開始測算他的氮醉耐受,後來發現兒子天賦異禀,能在大深度做四則運算,毫無氮醉迹象,直呼我兒天才。
這句話後來很多人說過,哪怕他人不可能如林父那般誇得肉麻,但提起林潛兮也不得不說一句中國潛水之光,宋瑜經過幾天的接觸,也深知救援隊的諸位都十分信服他。
一時竟有些亂花漸欲迷人眼之感。
小開是資深林吹,但他吹的風格和别人不太一樣,他會把自己一起帶上。
“某某年,C市洞穴救援,幾個學生困在裡面,雨季水漲得快,不一會兒整個洞穴都被淹了,我們救援隊把所有能喊的潛水員都喊了過來,林老師帶頭,一起救人。”
小開見宋瑜有興趣,開始誇誇其談。
“那個洞裡山路十八彎,沒地圖沒導航,全靠人力下去一點點探路、一點點布線。你不知道啊,水下視野不好,指引線就和導盲犬似的,是最最重要的東西。那洞穴深度不深,但是暗流多、支路多,一邊找一邊布線一邊畫地圖,畫完還要背,免得一下去就迷路,拐岔路上分不清東南西北,那可真是葫蘆娃救爺爺了。”
“我們忙了好幾天,都快絕望了,覺得那幫小兔崽子肯定沒了,結果林哥在一個氣穴裡找到了那群學生,你猜怎麼着,一個都沒少,雖然奄奄一息,但是都活着,也沒受傷。當時林老師把消息傳出來的時候,現場一幫大老爺們嗷嗷叫,個個都熱淚盈眶啊。”
小開口才很好,他把枯燥乏味的水下探索講的精彩紛呈,時而有轉折,時而有伏筆,高潮不斷,聽得人目眩神迷。
他提到他們怎麼設計方案,現場的醫護人員提供了什麼幫助,救援人員自己遇到了什麼樣的險情,如此種種,在經曆九九八十一難後,他們把所有的學生都救了出來,全員生還。
小開:“全員生還啊!你知道‘全員生活’這四個字什麼含金量嗎!我他媽……”
宋瑜作為聽衆都有些熱血澎湃,但他情緒甚少大開大合,隻是跟着笑了幾聲,還敬了幾人一杯。
小開感歎道:“你說我,好好一個富二代,不賭不嫖,為啥要去黃河救援隊?那可是沒工資沒提成,全靠為愛發電,裝備、物資、路費都得自掏腰包。”
他一指醉得不省人事的夏叔,“夏叔也是,他搞建材的,房地産好的那會兒那身價可不得了,人物質方面那麼富足了,來搞救援投了大幾百萬,為了啥?”
宋瑜洗耳恭聽。
小開“哎”了一聲,揭開謎底,順便往自己臉上貼金。
“我們有精神追求呐!”他神神叨叨地湊過來,“我第一次救援,跟人屁股後面做後勤,後來把人救下來,那家屬哭着就要給我們跪下來,那感覺,啧啧,我和你說,我就感覺我和個活菩薩一樣,你懂活菩薩是什麼感覺嗎?”
“人家不是說,人生就是活幾個瞬間嗎?我以前不理解這句話,後來幹救援我就懂了,我生來就該是熱血漫畫男主角。我救人的時候,熱血澎湃一回;把人救出來後,家屬謝我的時候,又熱血澎湃一回;現在坐這兒和你吹牛皮,再熱血澎湃一回。等以後老了,幹不動了,躺養老院了,我也是養老院最靓的大爺,和誰都能吹噓年輕時的光輝事迹,我都怕我到時候熱血澎湃到高血壓哩!”
“那句話咋說來着?”
小開喝高了開始張冠李戴胡言亂語:“十年飲冰!難涼熱血!”
說完,“啪”的一聲,熱血戰士倒頭趴在桌上,徹底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