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根據不充分條件推測,我們有懷疑它和蟲族有關系,”厲生山手指一滑,打開無數份幻片似的資料報告,“在過去數十年間,蟲族活躍期有明顯降低減少。”
“這不能說和我們毫無關系。”
“蜮含量在持續下降,它似乎沒有了養育溫床。”
“當然,”作為專業人士,決不會把話說的太滿,厲在水說:“接下來還要繼續努力,在此方向上進行深度研究,關于蜮含量,卡希領域中表現為……”
話突然就說到了行業術語,殷謙又開始一個頭兩個大,一個字都聽不懂,柳星橫也聽不懂,在座的都聽不懂,因為厲在水是講給江竹靜聽的。
江部長攜家帶口又到了帝星,畢竟這裡的藥研院不僅專業對口,還确實比阿拉亞那邊優勢很多。
周成繡把頻道共享,讓所有人都落入一場大雨,雨順着發絲下滴,通天望風樓被雨水洗的鮮妍無比。
她張開雙臂,有風卷過,“楚珮在下雨!”
“楚珮進入雨季。”
雨水過處,土壤潤澤,種子發芽,花顫顫巍巍的開放,柔弱纖細,仿佛承受不住雨滴,但始終堅韌的站立。
楚珮不再荒蠻,無數綠意拔地而起,挺拔蒼翠,富于生機。
“嘿——看看我在哪裡?”
向桐江很不客氣的擠進屏幕,正大光明的搶鏡,他身後是小螞蟻般忙忙碌碌的人群機器,十分秩序又十分效率。
柳星橫看見眼熟的建築,忍不住脫口而出:“nebula!”
“nebula!”向桐江炫耀大喊,一下子切遠全景,偌大地域全都納入鏡頭,他帶了個安全帽,穿着工裝,曬的紅呼呼油汪汪的臉上是勤勞工人特有的笑意,“瞧一瞧看一看了啊!”
戰後重建。
新的家園。
車水馬龍,秩序井然,宋鶴歸在他工地邊上支了個小桌子,帶一副遮陽鏡,煞有介事的伏案勾勾畫畫。
擡頭看一眼來人,狗頭師爺熟練打勾,“XX認真努力,工作出色,根據鼓勵政策,發放獎金若幹……”
領錢的人剛綻開喜悅的笑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有人奮力擠過隊伍,擦着汗忿忿的告狀,“XX打人!”
打架鬥毆,還有這事?
宋鶴歸當即抓起瓜皮帽子,急吼吼的趕過去,“我看看呢?”
怎麼個事?
來告狀的委屈,被告狀的人更委屈,“是他先罵人!”
哦罵人,這我擅長,宋鶴歸熟練的調停,狗頭師爺還是很有威信的。
宇宙那麼大,阿拉亞的陽光還沒有照到所有地方,殷謙并不在意大一統,她隻在意是不是真的在共同進步。
隻要是進步,她樂于接受百花齊放。
但陽奉陰違,偷摸開曆史的倒車,煞神就要殺過去了,各大星港齊齊開啟,依次騰起千萬艘遠航星艦,咬頭銜尾,劃過天際,最終彙入宇宙中的浩瀚艦河。
遠征軍啟航!
對于光走不到的地方,殷謙親自去。
各人有各人的命運,各人有各人的方向。
姚青弦整整衣領,周栖時含笑望着她,極溫柔的落下一吻,然後……兩人一起出發。
下一站,安南星域。
周栖時負責好言相勸,姚青弦負責枕戈待旦。
周美人優雅舉杯,“我們的外交宗旨是,以理服人。”
“當然你要是不懂理,我也可以教一教你。”
趙雲歌擁抱過梅從雪,一轉身沒入黑夜,她是鬼魅,是幽靈,是腐朽之人夜不安枕的噩夢,是悄無聲息結網的蛛王,網就在那裡,在時時刻刻方方面面無處不在的空氣裡,在飛蟲蚊蠅尚未察覺的瞬息裡,一擊必殺。
梅從雪站在帝星,軍政中心,居高臨下,一覽無餘。
“呵。”給氣笑了,物盡其用,她這倒黴的軍政天賦,再也不用擔心才能被埋沒,誰都得為新世界添磚加瓦。
如今這年頭,距離已經不是問題,交通方便,科技發達,梅從雪和趙雲歌的關系,還是留給她們自己選擇吧。
江竹靜目光凝在秦朝露身上,傾身吻過,按着她的肩,手下用力,推下去。
秦朝露看着她,含笑信任又安心,順着力道仰倒,倒進一眼玄妙汪洋熒海的生機池。
波浪濤濤,秦朝露沉沒無影。
江竹靜站到總控台前,“開始。”
楚晞站在她旁邊,身上牽滿傳導線,既是受試者,也是研究員,聞言不帶絲毫遲疑的摁下總鍵。
一瞬間能量爆流七縱八錯,光橋凝現分海成河。
謝北樓桀桀怪笑,“哈哈哈向老闆,想不到吧,到頭來是我,監管蝰蛇!”
俞桃花單手開飛船,去環遊宇宙,當然,她又接了殷謙的倒黴任務。
桃花不定性,哪裡都去得。
各得其所。
柳星橫路過一片陌土,好像有點眼熟,不确定,再看一眼,連連拍打殷謙,“這裡我來過!”
時間不趕很空閑,殷謙遂開飛梭帶她跑,兩人降落到陌生星球。
殷謙想說這麼偏遠,我都沒來過,但一轉頭就成掐了嗓子的鵝。
野玫瑰海。
柳星橫早一頭紮進去,放聲大喊,“殷謙!是我的玫瑰啊!”
漫山遍野,迎風怒綻。
“哇哦!”殷謙驚歎,堪稱靈魂震撼。
玫瑰就是,你給它一片天空,它就還你整個世界的燦爛。
柳星橫高興瘋了,跑完一圈回到殷謙身邊,捧着她的臉,狠狠的吻下去。
這世界草長花開,鳥鳴莺啭,欣欣向榮,有人相愛,萬般美好。
我也愛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