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皇子拼命呼喊他的護衛,但他們都被帝衛軍殘忍誅殺,一個不留。
長刀利刃貫穿心口,刀尖下積留一攤血液,白以方撤力抽回,命令帝衛軍撤退,漠然急呼,“封——宮——”
門窗固死,所有出路全都阻斷,血腥氣未散,偌大邸殿裡隻剩唯一的活口,靜默無動于衷的大皇子妃,梅從雪躺在廊下軟榻上,看天與雲都蒙上粉紅的紗幔,帝衛軍經過她,無視她,也不曾放過她。
這一天終于來了,梅從雪心靜如水,任由衆人來去迅疾,毫無預兆的出現,屠殺結束後又鬼魅般的撤走。
她與枉死的怨魂都封禁在這處死牢裡。
天地無覺的巨變,心腹疾步上前,恭敬彙報,“……眼睛失責……江部長……失去行迹。”
朱映柳長裙曳地,華貴雍容,慢條斯理的放下甜點,拭了拭根本沒沾染任何痕漬的唇邊,“她是主動失蹤,還是真的失蹤?”
呃,心腹不知,隻将頭埋的更低。
“發出帝國通緝令,”朱映柳無意為難,揮手讓侍從将下午茶撤下去,“竊取帝廷絕密資料,江部長,江竹靜,提為二号重犯。”
“是。”心腹忙不疊的去辦。
二号重犯,格殺無赦。
“!”趙雲歌接到消息,立刻往帝宮趕,趙無虞這回知道乖了,伸手攔她,“你瘋了,那是帝令!”
趙雲歌沒時間和他計較,擡腿就是一腳,“滾開!”
趙無虞毫無防備,被硬踹了三米遠,驚怒無言,“你——”
但趙雲歌已經走的連人影都看不見了。
趙雲歌趕到封宮邸殿,她好歹也握着邊邊角角歪門斜道控制權,很快就找到一條縫隙,匆忙進去,“梅從雪!”
“梅從雪!”
“梅從雪——”
一間間的找,趙雲歌幾乎不敢用腦,不敢想任何一個可能。
風吹起梅從雪的衣角,她像死去一樣平靜,充耳不聞。
趙雲歌終于發現了她的身影,後知後覺的腿軟,根本站不住,扶着牆下滑,随即激起難以言說的怒氣,你他l媽的沒死不知道吱一聲啊!
等了好一陣,終于緩過氣,趙雲歌爬起來,走到梅從雪身邊,如曾經一樣俯身去抱她,像是抱起一尊人偶娃娃。
“梅從雪。”趙雲歌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的心理,但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
活着,生命是多麼美好的事啊。
但梅從雪沒有再回應她。
雲歌?
流雲無歌。
封宮了,梅從雪根本踏不出一步,生死無别。
柳星橫也是被磨沒了脾氣,殷謙遲遲不醒,厲生山都說其實已經修養好了,純是她自己愛睡,趁機偷懶。
柳星橫隻能親吻她,放緩語氣哄她,“我不揍你了,殷謙,我不生氣了。”
“隻要你醒過來,我既往不咎,全都一筆勾銷,隻要你好好的,我們一起去未來。”
“一起走完漫長的人生。”
“在很多年後,我們還可以在漫天星河裡搖晃,看見玫瑰,看見日落,看見春天。”
“殷謙,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殷謙知道,她的眼睫微微顫動。
柳星橫以為看錯了,下意識屏息,目不轉睛的看着她,看見她的眼睑真的動了,立刻急呼:“厲生山厲在水!”
兩人聞聲沖入,“怎麼了?”
“她是不是醒了?”
話音未落,病房裡湧進一批醫護人員,各司其職,查看辨别殷謙此刻的狀态,被擠到旁邊的柳星橫半天才回過味來,合着這家夥就是怕被她揍,知道沒法交代不敢醒。
柳星橫被慫慫小殷給氣笑了。
那沒辦法,她自己選的。
江竹靜帶着秦朝露到達星港,如入無人之境般暢通無阻,專屬星艦在等候她,兩側候立的人們齊齊低頭,“少主。”
平直的唇線終于勾出了弧度,越揚越高,自有下屬恭敬提走行李,妥善存放,江竹靜牽着秦朝露踏上星艦,踏離帝星領土。
朱映柳已經換好了宮裝,擺開盛大儀仗,跟随人流進入帝宮,一步步拾級而上,很快,這裡就屬于她了。
秦朝露轉頭看向江竹靜,詫異于此刻的坦誠,她連裝都不裝了。
“我會給你理由。”江竹靜心情極好的親吻她。
“铛——”
穿透一切的喪鐘敲響,遍傳天下,帝國落日了。
秦朝露手中被塞進冰冷的刀柄,鋒利精美的匕首閃着寒光,江竹靜眉目盈滿笑意,“現在,你可以恨我了。”
秦朝露看着她,寂靜蔓延,直到匕首當啷落地,她捧着江竹靜的臉傾身吻了上去,熱烈淋漓。
毒殺帝王,成為少主,美人相伴,江竹靜的人生在此刻達到了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