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很無謂,吊兒郎當的說:“我還沒找到蝰蛇,你們要取消交易還來得及。”
柳星橫默了一會,“你犯了什麼罪?”
江川愣了愣,“我怎知我犯了什麼罪。”
“我在北荒罪星生活十年了,”江川說,“受完刺骨之刑便被流放在外,也沒人管,随我自生自滅。”
“刺骨?”柳星橫觸及知識盲區。
逾白解釋說:“好像是利用一種毒素,附在活骨上,時時刻刻都在腐蝕血肉,侵蝕到表皮上會呈現出特殊紋路,就像刺青一樣,如果不加以遏制,傷口就會一直擴大,直到全身血肉都被侵蝕一空。”
“是對非重罪刑徒的标識管制手段,這些人必須定期領取相關藥劑,抑制毒素,所以即便不加轄管,他們也根本離不開,而且各地刺骨所用毒素有微妙差異,不對症的藥劑便無用。”
刺骨不是刑罰,而是一種烙印。
話都給你說完了,江川聳肩,“現在你知道蝰蛇為什麼不收我了。”他等着柳星橫的決定,反正失去這單也能活。
逾白也看着她,柳星橫揚了揚下巴,“你還沒帶我們找到蝰蛇蛛網。”
江川眼睛一亮,很狗腿的笑,“老闆,這邊請。”
蝰蛇并不在偏僻野外,江川帶着兩人繞過三區爪牙,進了城市中心獨棟的商業大樓,這大樓旁邊就是官方區域,柳星橫咋舌,雖然沒有富麗堂皇,但比灰撲撲的酒館上檔次多了。
“這是蝰蛇?”她以為蝰蛇都是地下洞穴見不得光的。
江川腹诽這兩女的也不知道從哪個山溝來,受什麼蒙騙來找蝰蛇,算了,他掙錢要緊,管她呢,嬉皮笑臉的找到巡查的大樓經理,“修哥哥~”
修經理一個頭兩個大,條件反射的擺出防禦姿勢,“退退退,說了我們不招人!”
江川非要黏上去,“修哥哥,人家給你拉客來了,兩位大客哦。”
逾白緊張死,随時警覺,這江川不會把她們賣了吧?
修經理擡頭看了眼柳星橫,确認過眼神,拿出工作人員的專業态度,“兩位,這邊請。”
“還有我!”江川趕緊跟上。
修經理腳步微頓,但柳星橫都沒說不行,他也隻能當安靜如雞的乙方。
幾人被請入商場休憩室,休憩室兩道門,從另一道門出來位職裝筆挺的人士,非常正規,一下子柳星橫以為回了帝星,對方掃視一圈,當即确認誰是主事者,朝她颔首,“你好,我是於菟。”
雙方見禮坐下,柳星橫直言開口,“我要去阿拉亞。”
江川逾白均震驚,但這裡沒有江川開口的餘地,而逾白,她隻知道自己要跟着星橫。
於菟并不驚訝,隻皺眉,遞給柳星橫一份文件,“這是蝰蛇價目表,”明碼标價,“北荒點日前出了點問題,蛛線遭襲,我們損失了最後兩位駕駛員,蛛網還沒及時輸送新血,所以現在兩個處理方案,一,更改起點,從kaur起航,當然另線另價,如果需要蝰蛇送往,也會收取合理價格;二,仍舊北荒起航,但時日不定,我們也在等。”
“帝廷政策進一步收緊,未來隻會更加嚴峻。”
柳星橫皺了皺眉,“大概等多久?”kaur她不知道在哪裡,也不知道會不會另出問題,奔波太久了,她已經迫不及待要見到殷不謙。
於菟也很為難,“我們需要兩名重機型飛行員,要求不僅能夠駕駛重型貨機,遇到官方巡查還能有一戰之力,蛛網正在緊急輸送,我們也在加緊訓練人手,總歸是需要些時日的。”
於菟說完,起身離開,“幾位可以商量一下。”
柳星橫看向逾白,猶豫後開口,“我可以雇傭蛛網送你去一個安穩星球,也會給你留下足夠錢财,你不必跟着我,我要去阿拉亞,就算帝廷封鎖,就算死在路上,我也要去阿拉亞。”
逾白并沒有急着表态,隻思考良久,方堅定的說:“我可以跟随你麼,星橫?”
“我沒有去過阿拉亞,但已經聽到它的傳說,聽聞那裡鮮花盛開,衆生平等,依法有序,不問出身,隻要努力,就會得到該有的回報。”逾白很希冀的看向柳星橫,“我不怕死亡,我隻怕沒有見過那樣的地方。”
柳星橫微笑,“好,那我們去阿拉亞。”
她們看向江川,柳星橫說:“你聽到了,按說好的價錢,我會支付足夠……”
江川打斷她,“阿拉亞,你們是這個月第三波要去阿拉亞的了,他們都要去阿拉亞,不惜變賣家财,拖家帶口,”帝廷何故封鎖,因為文明在遷徙,如果沒有各種各樣的關卡規則,人類遷徙的軌迹,就是文明的方向,“那真的有這麼好嗎?”
柳星橫眨眨眼,“我想應該是吧,讓殷不謙不惜炸毀議會大樓,讓厲生山厲在水犯下叛國大罪,讓姚青弦割舍她的姚家,孤身離開,這場逃亡是從高層開始的。”
這說的,怪讓人熱血沸騰的,江川拿過價目表看,問:“你付我多少工錢,我算算,能不能夠上最低門檻,”去他的,橫豎都是死,反正也沒人管他,不如跟過去看看,是怎麼個地方讓人們魂牽夢萦的。
扒了半天手指,江川很絕望的發現他湊不到最低門檻,這蝰蛇奸商,盡會賺錢,柳星橫剛準備開口說要不要借錢,江川一拍桌子,叫來於菟,“我隻有這些,但我可以開重型機。”
你收不收吧。
於菟吃驚不已,“你認真的?不要因為想進蝰蛇就說這種話哦。”
江川大叫,“當然真的,你拿個模拟機給我試試不就行了,騙也騙不過去啊。”
於菟正有此意,推開門,“你跟我來,真能開,免收航費。”
柳星橫和逾白也跟上去,瞧熱鬧嘛,誰不愛,到頂層模拟機訓練大廳,嚯,比大型健身房還熱鬧,許多人在内區模拟駕駛艙裡,在虛拟場域中訓練厮殺,外區有高高矮矮胖瘦不一的男女老少,顯然是在等待,等待有人合格帶他們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