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号0752商船如期離港,在既定航程中,到達AKI周轉星。
柳見星從後艙跳下來,商船工作人員送來一隻小攜行箱,“商單贈品,祝客人旅途愉快。”
柳見星付大錢,金财神偶爾也會為宰大戶而良心發現一秒鐘,用贈品來抹除負罪感。
柳見星茫然的打開攜行箱,眼神一凜,一支小巧可愛的袖珍熱武mono6,身子小,威力大,百米殺傷半徑,穿透人體時不僅會擊碎骨骼血肉,還會造成廣面創口,死亡率達90%。
靜音,無後返力,一擊若是對方運氣好,卡在那一成的存活率裡,隻消再補一擊,兩擊命中,必死無疑,閻王收人,從不缺賬。
柳見星收好贈品,覺得這老闆真夠意思。
她要去阿拉亞,殷不謙在沖破帝星防線後失蹤,目前無人知道她在哪裡,帝廷失了先機,已經在阿拉亞邊界重兵圍困,嚴防死守,并掐斷了各地去往阿拉亞的通道,這條路極其艱難,但柳見星堅定的要走。
她也要找殷不謙,就算殷不謙徹底失蹤,全世界沒人知道她在哪,柳見星也是唯一一個能找到她的人。
因為她有,永恒源晶。
在第一次聽山水演唱會時,殷不謙給了她一個兒童防走丢手镯,柳見星将它帶到腕上,隐私模式下隻有她能看見的線光沒有盡頭的飄出去,隔着星系都能使用,隻要能源不盡,線光的終點就是殷不謙。
柳見星露出真實的笑意。
走出aki星港,柳見星先去辦理自己的新身份,趙無譽的識别ID被扔在帝星了,柳見星的身份她也不打算要,她還有第二個白色ID,靠實力赢得的獎品。
姓名那欄,星字未被抹除,隻增添了兩個字,新的識别ID被機器順滑的吐出來,街道上依舊繁忙,人們來去匆匆,陽光一如既往,塵埃正在落地,她将ID放入貼心口的内袋,提着攜行箱轉身離開,融入人群,無聲無息,沒有絲毫引人注意的特别,身姿筆挺,昂首大步,唇邊含笑,溫柔大氣,平靜目光劃過每一寸世界,将衆生納入眼底,力量不依靠于外部物質,而是自心髒,自靈魂深處徐徐釋出,充斥軀體,侵染人間。
柳星橫。
我不是黑夜,我是參星橫斜的黎明。
柳星橫向前走了,難過灰蒙的過去,腐朽潰爛的柳家,還有萬事萬物被巨大的,無從來處的力量壓縮成一滴水,将一切都封禁在其中的舊世界,她都不要了。
是毫不猶豫的放棄。
人可以沒有愛情,但不能沒有自由。
原來奔向自由的感覺是這麼美好。
但柳星橫,她全都要。
因為人生隻有一次,貪婪有何不可,柳星橫想,殷不謙與自由從來不是沖突項,我全都要。
柳星橫走進一家理發店,幹脆利落的表達訴求,“剪短。”
理發師摸了摸垂至腰間,綢緞似的黑發,有些心疼,“真剪啊?”
柳星橫看見鏡子裡的自己,微微一笑,“剪。”
“咔嚓”
“咔嚓”
發絲層層飄落,柳星橫每一秒都比上一秒更輕松,理發師服務上好,不僅理發,也修眉潔面,浮眉剃去,那鋒利的眉眼終于一覽無餘。
堅毅,厚重,有大信念,充滿勇氣,理發師看着鏡子裡的客人讷讷半晌,恍惚道:“您像一位戰士。”
柳星橫颔首緻謝,火焰在她心中燃起,便未曾熄滅,她确實是一位戰士,為了理想,再柔弱的手臂也可以舉起武器,捍衛真理。
出了店鋪,街道騷動,帝政巡查開始布控搜查,柳見星傷人出逃案發,通緝令已經發了。
柳星橫略略低頭,混在慌忙避讓的人群裡快速離開,aki星向來混亂,巡查們都兇神惡煞的,行人們匆忙亂竄,掉了許多私人物品也無人在意,一頂舊帽被挂在交通指示柱上搖搖晃晃,主人早已不見。
周邊還有許多衣服手套,手表飾品,貴的便宜的,等到風波暫息,就會湧出一波大人小孩撿拾這天降橫财。
柳星橫匆匆而過,順手将帽子一挑戴上,壓低帽檐,轉身進了小巷,自然無異,沒有人注意到她。
下一秒,巡查大部隊橫掃而過,不知道自己與目标擦肩而過。
光進巷子也沒用,前後直通,無從躲藏,但柳星橫是跟着殷不謙混過的,翻牆上樹采花,無所不做,她放下攜行箱,将其内物品全都藏到身上,以箱子為墊腳,助跑起跳,順利扒住牆沿,用力翻了過去。
翻牆聲響驚動了巡查,立刻有人前來查看,柳星橫已經滾摔在地,手腳胳膊,無一不痛,但也沒時間喊痛,立刻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跑走了。
一邊跑一邊給mono6上膛,緊握着随時擊發,還不忘把歪了的帽子戴好,柳星橫這時候就埋怨殷不謙了,“一天到晚的帶我爬牆,也不教我鍛煉身體,這貿然改行确實不太行啊。”
我明明是知識分子,柳星橫想,為何如此落魄?
話又說回來,這摔一下就這麼痛,殷不謙摔摔打打的,竟然也和沒事人一樣,柳星橫點頭,她果然不是人。
aki不能久待,它離帝星太近了,柳星橫準備趁夜就走,至于怎麼走,她也不知道,但事在人為,車到山前必有路。
姚青弦說,“一個混亂可以藏在更大的混亂裡。”
當然柳星橫不可能找來阿庇斯混淆視線,但是她可以藏在光怪陸離的城市角落裡,她甩開追兵便進了夜場。
比之nebula更奢華堕落的夜場。
柳星橫有錢,她早已資産轉移,一圈沒走完,身上衣服已經全換了一遍,甚至拟态面具都搞到一個,來這地方,沒幾個是用真實身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