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關信息全部删除,封禁,殷不謙取代了向桐江,成為頭号通緝重犯,帝廷以前所未有的嚴峻态度對待她,報官有賞,窩藏必罰。
強行封口,但看不見的餘波卻還在人間回蕩,漣漪圈圈散開,甚至波及到永恒喜樂的斯嘉麗樂園。
大峽谷裡,神之遺民望着他們的首領,等待最新指示。
女首領仍然不知道太陽流血的意思,但十分肯定命運選擇殷不謙,必有它的道理,當即果斷拍案,“收拾鋪蓋,我們走!”
“又要搬家?”族人問。
“去阿拉亞,去跟着她,世界之門一定在她身上!”
族人們深表贊同,立刻鍋碗瓢盆的收拾起來,卷起鋪蓋,扶老攜幼,浩浩蕩蕩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斯嘉麗樂園。
女首領還是很有前瞻性的,要不人家做首領呢,巫靈遺族離開一個月後,帝衛軍精銳殺到了大峽谷,但撲空了。
帝王又慢了一步。
帝王比誰都憤怒,比誰都恐懼,他不殺巫靈遺族,将他們圈禁在斯嘉麗樂園是他仁慈嗎?
不是,就如周栖時所說,能從帝廷手裡全身而退,那威脅可太威脅了,威脅隻有一句話,一句詛咒或是神喻——“巫靈将與帝王同時消失。”
帝王作為新世界新文明的人王,才不信這東西,當場就殺死了老首領,但得意之言還未出口,便收到了帝姬死亡的消息,分毫不差。
原本底氣不足的遺族們立刻挺直了腰闆,來啊,殺我們試試。
帝王忌憚不已,隻能關押他們,研究他們,毫無收獲後遣離他們,關到斯嘉麗樂園星,倒也不是給他們喜樂,而是避世而居,防止遺民傳教,這玄乎的神系文明萬一壯大了怎麼辦。
當然這時候帝王還沒想起大峽谷裡的遺族,給他們鑽空子跑了,帝衛軍不僅捉拿了衆貴女,前來當議會吉祥物的厲家兄妹也沒放過。
厲生山厲在水:雖然我不無辜,但殷不謙叛逃跟我們有什麼關系?
明面上,他們都多久沒交集了。
沒交集也抓,講過一句話也抓,甯錯抓不放過,但殷不謙身後有莉莉圖,先前莉莉圖的把戲他們搞不明白,現在依然搞不明白。
所有能夠定罪的言論,證據,線上的,電子的,數據性的,全部消失了。
被抓的人看見曾經的痕迹消失,自然驚訝,但為了自己的安全,誰都不會說,所以帝廷再怎麼審,也是一群無辜到骨子裡的倒黴人類。
分批次釋放,貴女們都被各自世家接回,生怕沾惹哪家媒體八卦,厲家兄妹是最後釋放的,餓了許久的媒體一擁而上,堵住兩人,七嘴八舌,問東問西。
“你知道殷……那個人的計劃嗎,她有沒有透露過什麼?”
“厲生山厲生山,你要如何看待她呢?”
“厲在水,你知道她目前的境況嗎?”
“你們的議席之位還能保得住嗎?”
“帝廷有無作出處罰?”
“二位對此次牽連事件是何看法?”
私人大宅前烏泱泱的全是八卦媒體,不敢在帝廷面前打聽,全跑他們家了,但這等嚴峻事态下他們還想着掙口飯吃,厲在水十分欽佩,遂給他們想要的答案。
“看法就是,我仍然愛她。”
一句既出,全場死寂。
這一句足夠定罪,足夠帝廷毀滅厲家。
“你知道這是叛國大罪嗎?”死寂裡,有清晰冷靜的提問。
厲生山笑了笑,“我仍然愛她,殷不謙,”他們不敢說出你的名字,但我偏要朗聲直言,“她是我的太陽。”
媒體們面面相觑,不敢吱聲,帝衛軍正在包圍,幾秒後便會圍剿,或者直接毀滅。
兩人綻開微笑,幾乎相同的面容,雙生子用着同一道聲線,步了殷不謙後塵,在衆目睽睽之下,與帝國決裂,“我們要追随她!”
比帝衛軍來的更快的兩架機甲,在炮火到達前,将兩人保護進腹艙,有執徐的财力科技加持,他們沖出包圍,就像沖出黑夜,帶着決絕,帶着烈火,帶着燃盡生命的勇氣。
更嚴重了,厲家兄妹的出逃叛變讓本就陰沉的帝星更加雪上加霜,帝王終于意識到了一件事,殷不謙正在成為病毒,正在蔓延感染,就算圍追堵截,強行封口,所有見到,見過,聽聞過的,都可能被感染,她是消失了,但她也在人間擴散。
在帝廷籠罩的星域,在龐大微小的世界角落,無以計數的人們噤若寒蟬,又開始交頭接耳,仿佛土裡的潮蟲被驚醒,發出似有若無的嗡嗡交談聲,看不見的熱量傳遞,熱了身軀,也熱了血液。
你要如何殺死一種思想,看看楚珮吧,既千萬年,它仍舊存在,傷痕累累,曆久彌新。
柳見星仍舊被鎖在家中,她的嫌疑甚至是最小的,所有人都知道她不被喜愛,渣A情人衆多,她是最慘受害者。
殷不謙沒有在線上留下什麼不能見光的言語,如果她想對柳見星說,那多半都會來找她,當面說,親自告訴她。
無痕交流。
柳見星終于明白了她的話,“我不會和你聯姻”,不是因為别的,與什麼情愛都無關,她從一開始就目的明确,她從一開始就想要,颠覆這個世界。
小王子離開了他的玫瑰,而殷不謙,柳見星低聲說,“你終于抛下我了。”
帝星上無人留得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