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她一落地,光源,圍兵,周成繡就同時出現了。
幹擾下,錦玉不能保持隐形模式,逐漸顯露出度滿光澤暗彩的本來模樣,柳見星睜大了眼,這些人跟鬼似的,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精銳重裝的軍隊密密麻麻圍了裡外三層,所有炮口都瞄準了她。
吾命休矣,高樓之上忽的刮起烈烈夜風,是望風樓上那終日不歇的天風終于走到了這個地方,柳見星背靠欄闆,向下瞥了眼,上半層被光照的明亮無影,越往下越昏鴉鴉的看不清,猶如一團混沌,但重力與眩暈感告訴她這樓是真高啊。
周成繡眼中寒冰,冷聲下令:“抓住他。”但如果抓不住,她的下一句就是擊斃他。
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柳見星吞了口口水,不待對方動作,向後一翻,仰摔了下去。
不如自殺?
圍兵瞬間撲空,子彈徒勞的穿透空氣,因為目标人物已不在原地,周成繡撲到欄闆邊,向下俯視。
流光溢彩的錦玉在空中自由落體,角度刁鑽的躲開了所有攻擊,在接近地面的低矮高度,墜落趨勢有了一個驟停,她漂浮了?
不,是另一架逐漸顯露的錦玉接住了她。
講真,跳樓這行為柳見星已經重複過很多遍了,是熟練工,無論怎麼跳,都會有殷不謙接住她。
“抓住他們!”
“開火——”
周成繡躍出走廊,整個人滞空一瞬,機甲如約而至,将她包裹進艙,不顧一切的追上去,多一個人,就多了數倍的風險,有清晰的絕望在絲絲縷縷的生成,吞噬她,悔意在她心裡逐漸漲大,是勾連天地的怒海風暴,淹沒她。
殷不謙接住柳見星就跑,不跑人就無了,也沒空去問她究竟動了什麼東西,怎麼周成繡瘋了?
周成繡确實瘋了,連追帶咬,感覺要把她們活吃了,殷不謙拉着柳見星左躲右閃,可還是被圍追堵截,怎麼跑都是死路。
“左轉。”
殷不謙忽的收到消息,立即拉着柳見星左轉,果然發現了一條尚未被圍堵嚴實的小路。
更貼切的形容是一道縫隙。
消息如同實時播報,盡挑犄角旮旯,殷不謙懷疑在帝政大樓上十年班的老油子也找不出這刁鑽古怪的路線,但确實很有力的幫了她們,所以感謝大佬。
急着逃跑,殷不謙都沒看發消息的是誰。
跑出包圍圈,登上飛行器,殷不謙兩人繼續逃跑,必須在楚珮完全封鎖前出境,剛一起飛,就收到許夏蟬的通訊。
“星港封閉了。”
殷不謙七手八腳扒掉錦玉,回她:“許千城已經不在楚珮,他最後出現的地方是aki星。”
“aki?”許夏蟬不解,“他想去帝星?”
算了不管了,她說:“我知道了,我已經出境,你現在怎麼辦?”
一條路線浮現在總屏上,并實時移動,标注出最後的離境機會。
殷不謙微微一笑,“有人幫忙,我也要出境了,我們分頭走。”
許夏蟬的影像閃了兩下便消失,殷不謙更改航道,跟着神秘大佬的指示走,對柳見星說:“我先送你回帝星。”
柳見星不置可否,這楚珮着實刺激了點,刺激的她都沒力氣說話了。
殷不謙一邊顧着航線,一邊回頭看她,将絨絨毯子扔過去,說:“你睡一下吧,到了我喊你。”
“行。”柳見星累壞了,閉上眼就秒睡。
擦着星港封鎖的最後一線機會,兩人更換私人商船離開楚珮,飛往帝星。
安置好柳見星,殷不謙這才打開那指引她們逃生的消息,發現一個未知ID,真情實感的表示了感謝。
對方說:“你好,殷不謙。”
殷不謙問:“你是誰?”
“來見我,你會知道我是誰。”
殷不謙沒回複,對方好似知道她的拒絕,一下子發了許多消息過來,“是我在幫你。”
“是我最先發現了你。”
“你以為厲生山厲在水何以找到你?”
“你以為你是怎麼找到向桐江的?”
“是我,為了你,我甚至幫助了姚青弦和柳見星。”
“你以為命運選中了你嗎?”
“殷不謙,是我,是我一直在幫你。”
殷不謙想起姚青弦的見鬼經曆,說:“你想要什麼?”
“來見我,我要你來見我。”
“我希望你來見我。”
“好。”殷不謙答應了,并問:“我該怎麼稱呼你?”
“我的名字,”對方有些遲疑,猶豫了一會才回答,“也許你可以叫我莉莉圖。”
這一聽就是化名了,殷不謙生了點興趣,開始期待赴會。
柳見星回到柳家,看到柳見月在家裡,擡起眼來望着她,陰沉質問,“你去哪了?”
柳見星腳步沒停,“和你無關。”
“柳見星!”柳見月伸手掐住她的胳膊,不讓柳見星過去,橫眉豎目,美豔而癫狂。
柳見星用力把她的手拽下來,直直看着她,“柳見月,你是腐爛的沼澤。”
曠野荒蕪,但它可以種滿鮮花,可沼澤腐爛,就隻會吞噬生命了。
“柳見星,你瘋了嗎?”
“竟敢這麼對我說話!”
柳見月不敢置信,看着柳見星脊背挺直,充耳不聞的上樓回房,忍不住竭斯底裡,“柳見星!柳見星你給我下來!”
柳見星把門關了,隔音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