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正式上崗工作以後,俞溫每天忙到昏天黑地。
早上五點四十就要起床帶學生跑早操,一直工作到晚自習9點30分結束。
每天睜開眼睛就是上班,下班就是睡覺,沒有任何娛樂活動。
周末也經常不能休息,要去參加培訓,比賽,幾乎别人不愛幹的事都會安排給新老師。
上課反倒成了最輕松的事。
她從上班後每天住在學校宿舍沒回過家,隻和周祈年在外面吃飯見過幾次面,雖然倆人在一個市,俞溫卻覺得好像在異地戀一樣。
老天啊,這個錢真不好拿呀!
小的時候覺得上學苦,工作了發現工作比上學還要累。
“到底什麼時候能退休啊!!”
她以為等自己熬到老教師就不會被壓榨了,沒想到剛上班兩個月,就發生了安全事故。
晚自習的時候,她隻是上了個廁所的幾分鐘,班裡的男同學互毆把門牙都打掉了,滿臉都是血。
她連忙帶去急診,最後确診鼻骨粉碎性骨折。
查監控,談賠償,道歉,停課
俞溫從校長室出來,外面陽光明媚,太陽曬得人暖洋洋的,她卻覺得寒從心底湧出來。
怎麼那麼倒黴呢?别人工作十幾年都不一定碰到這種事。
剛剛又被校長痛批了一頓,自己這個月的分都要扣完了,不用想都知道又是她的教研組長劉霞飛那個笑面虎背地裡告了她的狀,那個人表面上對她十分友善,誇她漂亮,公開課上得好,背地裡經常告狀,虛僞的很。
馬上要到三個月的考核期了,這試用期還能過嗎?
反正事情已經出了,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打算回到辦公室去收拾東西,回家好好休息幾天,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劉霞飛用方言對着另一個男同事說
“你們這些本地的男孩子不愁找對象,那些外地女孩子别提多殷勤了,她們自己工作一年連個廁所都買不起,就想着找一個本地有房的,你看小俞,每天一有空就給男朋友打電話噓寒問暖。”
俞溫站在門口愣了半天,真是要被氣死了,她用力把門推開,把劉霞飛驚了一下。
她微微眯起眼,看到劉霞飛的六七歲的小孫子在吃自己媽媽寄給她的車厘子,那個車厘子本來她是洗了想分給同事們吃的,半路被校長叫去談話,沒想到她們竟然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吃完了。
劉霞飛見到她笑了笑說:“小俞啊,我跟你說啊,學生打架都是正常的,你也别太自責。”
男同事說:“現在的孩子啊都嬌貴,我現在對他們的要求就是,在我的課上不打架,不跳樓就謝天謝地了,能全須全尾的放學我的任務就完成了。”
劉霞飛指了指車厘子盤子又說:“你這個車厘子,我小孫子一直念叨要吃,不讓他吃就又哭又鬧的,我就先給他吃了,你等我下次去超市買了還給你。”
俞溫聽着她們說,沒有說話,她是個新老師,為了熬過試用期,一直以來怕被她針對,即使知道她背後搞小動作,都一直對她客客氣氣。
現在想到她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嘴臉,再也不想忍她了。
她走上前笑得明媚:“霞姐,真不好意思,要是我的我就送給您吃了,這個車厘子是我托我媽媽給我朋友帶的,現在車厘子挺貴的,這一小盤得有一百多塊錢,
她說着打開收錢碼說:“抹個零,您給一百就行了。
劉霞飛微怔一下,大概以為她在開玩笑,笑:“小俞,我平時對你也不錯,就這麼幾個車厘子也要收錢啊?”
俞溫也笑:“霞姐,我們小地方來你們這大城市打工,不就是為了這點錢嗎?能存一分是一分,您們本地的有那麼多房,肯定也不差這點錢對吧?”
見劉霞飛面色漸漸陰沉,俞溫又哈哈笑說:“都說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我這也是怕您心裡過意不去嘛。”
果然是她平時太和善了,讓人覺得自己好拿捏,她就應該七宗罪樣樣都幹,這樣隻要她幹一點好事,人家就會感激涕零的覺得她是女菩薩轉世。
收到了劉霞飛的錢,俞溫心情大好。
她背起自己的帆布包,走出學校大門,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像走出監獄一樣的心情。
外面的陽光真的很明媚,天空碧藍萬裡無雲,一草一木都是那麼好看。
路邊的樹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粉色的小花,她一直忙着工作竟然現在才發現。
她在心裡感慨,人活一輩子要是把時間都用在上班上還真是浪費。
俞溫坐着公交車,心裡一直在想為什麼她的組長總是背後打壓她,難道是怕她自己年紀大了,進入的新鮮血液會把她擠掉?她知道大多數的私企一旦過了35歲如果不升到管理層,在職場上就沒有價值了,就算做管理層也可能被裁,想要找工作很難,甚至連公務員都不讓考了。
公交車到站,她走下車,沒有直接回家,她買了杯奶茶,去樓下美容院做了個全身spa。
技師的手法非常到位,力度适中,舒服的她快要睡着了。
要是有錢她真想天天來按。
果然還是得好好工作啊,有工作有工資她心情不好可以按摩,吃零食,看電影。
要是沒有工作她大概隻舍得買兩瓶啤酒和一根澱粉腸坐在路邊喝啤酒解千愁了。
做完了按摩天已經完全黑了,俞溫在回家的路邊地攤上買了幾斤蘋果,兩斤橙子打算回家做果茶。
剛打開門走進去,看到周祈年也在家,他靠在餐廳的椅子上,抓着杯子發呆,她開門的聲音都沒聽到。
俞溫走過去把帆布袋挂在凳子上,又拍了下她的肩膀說:“你今天也這麼早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