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沒聽說裴深有一個姐姐?”
“我說裴深,至于麼?現在還需要女孩來保護啊。”
劉矜越發惱火,怎麼每到這種時候都會有人站出來維護裴深。
雲織沒理會他這種刻意挑釁的伎倆,把手機扔給李猜。
“你既然知道這麼多事情。也當然清楚現在裴深的撫養人并不是裴強。”
“拿着别人的傷疤來襯出你的光鮮亮麗。這就是你的樂趣麼?”
劉矜臉色一漲:“你胡說八道什麼!”
雲織有些好笑。
她還沒說什麼,這家夥就開始兵荒馬亂了。
“現在的裴深和裴強沒有任何關系。裴深的養父是A大的知名教授。恰好這位教授是我叔叔。”
雲織瞥過劉矜越發難看的臉色,面上依舊含着淡淡的笑。
衆人紛紛驚詫,什麼意思?
“而這位劉矜同學,不僅非法調查我弟弟,窺探他人隐私。又拿一些子虛烏有的東西肆意傳播。在一高裡,是要記過的吧?”
雲織似笑非笑,眼裡藏着暗芒。
她自然清楚,在一高裡受到處分即便考上了大學,對今後的學業會有很大的影響。
況且像是劉矜那樣的富家子弟,父母望子成龍的渴望強烈,記過大概是最怕的事。
“我……我沒有……”
劉矜臉色唰的慘白,小聲嗫喏,一句話也吐不完整。
他隻是看不慣裴深,碰巧看到了那手機上的信息,才想出了這招。
什麼非法調查他根本就沒有做過這些!
“我沒有調查他。這不是我做的。我就是看不慣他。”
還是少年心性,三言兩語就被激的道出了心底話。
雲織嗤笑。
“因為讨厭一個人,所以就要想方設法的揭開别人的傷疤,利用流言蜚語來刺痛他。就是為了滿足你的虛榮心和快感麼?”
“你可知道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即便你沒有這樣歹毒的想法。但是這樣不入流的手段,在無聲中卻可以殺死一個人。”
劉矜手裡的球從臂彎裡掉落,滾在地上。
“無心之舉不代表無辜,有時候正是你的無知卻能毀掉别人的一生。”
雲織說完最後一句話,環視了周圍的人。
她的視線如芒,衆人紛紛低頭不敢直視。
其實裴深根本就沒有做過任何傷害他們的事,而剛才他們卻還被利用對裴深惡意揣測。
裴深看着擋在身前的女孩,面上的表情有一絲的古怪。
這種感覺很新奇。
這些人的話原本就是石頭一樣砸落到水裡,他不會覺得疼痛。
他把自己鎖在安全的地方,外面是堅硬的殼,密不透風。
可現在……有人卻在一寸寸砸開。
這一刻,他有些茫然。
雲織感到一道詭異的視線,循着看去。
那是七野姚子。
劉海下一雙明眸,此刻變得陰沉無比。
雲織聳了聳肩,毫不劣勢的對視。
大概女殺手離開的日子快要到了,她不信在這個時候她再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隻要裴深不願意離開,她就沒有什麼辦法。
畢竟經過這些事,估計裴深也沒有什麼心思在留在教室裡上課。
雲織轉身,拉着少年直接朝屋外走。
——
雲氏在景安市就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出校門的時候,保安不僅沒有阻攔,還紛紛起身送來了親切的問候。
離開了四面的圍牆。
川流不息的車輛穿過馬路,花園裡蜂蝶亂舞。
雲織走在前面,腳有些發酸就在公園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裴深也随之坐下。
燦陽落在白皙的脖頸上,眉眼微微阖起,側臉白淨。
雲織看着他,有些出神。
還挺好看。
她發現裴深,真的是個很神奇的存在。
被人欺負、嘲笑、辱罵。
沒有任何還擊,防抗。
不是因為沒有能力,而是因為他根本不在乎。
在他的眼底,那些人隻是生命中毫不相幹的人,說什麼做什麼根本對他不會有一絲的觸動。
可正是因為如此,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不在乎,不代表不會受到傷害。
他之所以如此。
是因為沒有人教過他,要去保護自己。
雲織回憶到原書裡的小裴深悲慘的童年遭遇,心底有些發悶。
現在她已經完全把裴深和那個可怕的殺人變态分成了兩個人。
在她的眼底,裴深還是那個不谙世事的純淨少年。他還會有很好的人生。絕不會成為那樣的變态。
雲織拉起他的手,一本正經的望着他。
裴深掀開眼皮,神色微怔。
并不知道此刻她準備做什麼。
“被人欺負了要知道反抗,被誣陷要知道反駁,被打了要知道疼。”
“懂了沒?”
裴深看着她,沒有說話。
“笨蛋。”
雲織沒好氣扔下他的手,拖着臉惆怅。
還有一年她就要畢業,不可能時時刻刻就在他身邊。
如果再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出現,再把這家夥給拐跑了,她朝誰喊冤。
聽着她的這些話,裴深心口的古怪感更加強烈。
像是雪白的冰川上覆滿了厚厚的白雪,有一絲輕微的脆響從冰層裡響起。
微弱但清晰。
方才說了這麼多,炎炎的烈日曬在頭頂。
雲織看到一旁的便利店心頭一動。
“你别亂走,在這裡等我一下。”
裴深點頭,望着自己的掌心,仿佛上面還殘存着她留下的溫度。
倏然唇角動了動。
七野說的沒錯。
的确,他貪戀雲織給他的溫暖。
盡然這種溫暖,像一個無底洞。
他不知道裡面掩埋的是利用或者其他的目的。
或許這隻是一層暫時的、虛假的泡沫。
可是,無論如何,他不想戳破。
若是一場夢,他甯願溺死在這場夢裡。
别再醒來了。
離開的影子再次重新出現。
他的手心被塞了一瓶奶茶,還是熱的。
熟悉的感覺。
裴深倏然擡眼,看到她娴熟的擰開瓶蓋,仰頭喝下。
雲織感到他的視線熾熱,動作頓了頓。
“怎麼了?你不喜歡喝奶茶麼。”
握在瓶子上的手逐漸縮緊。
他想起那個夜晚。
奶奶病逝的當日,同樣被遞來的一瓶溫熱的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