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織早早準備好了五千塊在包裡，布了這麼個居角就是為了有正當的理由讓裴深接收她的錢。

一次的化療就要将近上萬元，工作一月才勉強湊齊奶奶的化療費用。

加上還有個吸血鬼的叔叔，對于一個十六歲，少年能遇到這樣的好事無疑是天降餡餅。

但是無論怎麼說，裴深都沒有拒絕她的理由。

見他垂眸不動，雲織懷疑是不是自己說的太随意了，反而讓他有些懷疑。

“這包裡有我很重要的東西，如果不是你，可能我就再也找不回來了，這是你應得的，拿着吧”

豈料裴深擡眼掃過她，遠處交錯的光影掠過他漠然的眉眼。

“不用，我沒幫你什麼”

話落他側身離開。

……

難道是不夠逼真麼？

不應該啊，演員都是按照專業找的

——

逼仄狹窄的房間，泛着黴味的木闆。

空氣中彌漫着嗆鼻的煙味。

給奶奶交了化療費，裴深回家補覺，一開門便是撲面而來的各種難聞的氣息。

昏暗的光線下，三五個人聚在一張矮桌前，嘴裡叼了根煙。

煙灰随意抖落在木闆上，甚至燙出了些焦糊。

關上門進了客廳，刺鼻的酒味充斥鼻腔。

聽到關門聲，滿臉胡渣的男人叼着煙瞥來一眼，“回來了！”

裴深沒應他。

幾個牌友打趣“老裴，給你送錢的回來了！”說完幾個笑作一團

裴強嗤笑，捏着煙，甩出對二。

“送個屁錢，就是個拖後腿的。”

裴深進了房間。

關上門的那一刻，外面的嘈雜終于與他徹底隔離。

他仰着頭靠在門上，雙目閉了閉。

那總是一成不變，冷淡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情緒。

他望着灰白的天花闆，眼中滿是疲憊。

父親生前，裴強還沒有這麼明目張膽的打牌賭.博。

年過三十卻日日靠着兄長，像個吸血蟲，沒有工作沒有家室。

日複一日在昏天黑地的破屋打牌隻為那偶爾赢錢的快感

生活的重負悉數壓在他一人身上。

他不明白，活着到底是為了什麼。

明明是少年意氣、朝氣蓬勃的年紀，那雙深眸裡卻載滿了不不屬于他的早熟和空洞。

終于外面喧嚣的聲音停下了。

門外傳來幾聲聲響。

“裴深！出來！叔給你，給你說幾句”

醉意而斷斷續續的呼喊通過門傳進來。

裴深眉頭動了動，轉身開門。

滿眼疏離望着那一身酒氣邋遢的男人。

“小深啊，有錢沒，借叔點呗，叔過幾天就還你”

剛開始是男人讨好的笑。

少年依舊一動不動的站着，一雙黑眸如古井，沉而冷。

借錢麼？他冷笑。

每每隻有他輸了一幹二淨後，又再回來繼續向他要錢。

就像水蛭一樣，找到了人就會死死黏住，直到自己撐死。

等了半天不見他說話，裴強惱羞成怒，一巴掌揮過去。

這一掌在狹小安靜的房間尤為響亮。

很快少年白皙的臉頰出現一道明顯的指印，甚至被刮出了些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