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春愣了片刻。
“你怎麼——”
說到一半,咕叽的聲音顫巍巍地響起來。
她肚子叫了。
溫春:“……”
陸焘:“噗。”
溫春尴尬得想逃離這個世界,正要合上窗戶,陸焘也伸出手,恰好和她在窗裡窗外抵在一處。
陸焘若無其事地替她問完:“我怎麼在這兒?”
“看看你手機。”
溫春連忙低頭,打開小挎包。
手機裡果然有條未讀消息。
籃球賽那天,陸焘找茬找個沒完,她發了一句“你給我等着”,他後來回:【等多久?】
溫春:【你就等着吧。】
陸焘今天又回了新的。
【等不及了。】
溫春擡頭,他還是笑眯眯地盯着她看。
一般來說,看人都會看對方的眼睛,頂多看眼皮到眉心那一塊。
但陸焘不是。
他的視線凝結在她的嘴唇,又好像是流動的。
溫春背後一涼,偷偷側對窗戶,找了塊深藍顔色的玻璃檢查口紅有沒有花。
陸焘也不打擾,拆開牛角包的袋子,塞到她手裡,然後直接從窗台翻入。
盆景的綠葉被刮出嘩啦啦一大聲,溫春兩腮塞滿香甜的牛角包,還不忘警覺擡頭查看。
“你把人家葉子弄掉了好多。”她蹙眉,趕快離遠一點。
那白頭發老爺爺一看就位高權重,可不能連累媽媽了。
陸焘滿不在乎:“多大事兒。”
他稍一轉眼,靠在窗台上,伸手放到溫春下巴下面一點。
溫春吃東西很專心,沒注意。
牛角形的面包蓬松柔軟,外殼金黃酥松,有一點小渣落下,須臾就出現在寬厚的掌心之上。
陸焘微眯眼眸,閃過滿意神色。
等溫春吃完,他自然地接過空袋子,用衛生紙包好,塞進口袋裡。
二人一起下樓,朝宴會廳走,溫春見他攤開掌心看,瞄了一眼,疑惑:“你在看什麼?”
什麼也沒有啊。
陸焘哼笑,搖搖頭:“沒什麼。”
溫春正想怼他裝神秘,卻恰好走出樓梯間。
宴會廳的沙發角,許望跟着媽媽坐在一個同樣優雅的貴婦身邊,對稱的位置,還有一個非常漂亮有氣質的女生。
女生和許望都是清秀纖瘦的類型,遙遙看過去,瘦長兩條,好看得很直觀。
溫春握了握拳。
陸焘:“小叮當。”
“?”
溫春被他轉移了注意力,剛一皺眉低頭,也望見自己團子一樣的手。
“……”溫春怒視陸焘:“臭海王。”
陸焘:“???”
“什麼意思??”
“哼。”
溫春得意洋洋地擡起下巴,睨了摸不着頭腦的陸焘一眼,背着手,頗有些小搖小擺地朝溫執走去。
她今天還是紮着兩個牛角包編發,因為要來參宴,梳得更為精緻,還系了兩個蝴蝶結。
長長的黑絨絲帶飛下來,背影遠去,帶子落在身後,末梢輕輕蹭過陸焘的手臂。
他下意識擡手抓了一下,眼前仍浮現着剛才那一眼,忍不住低頭悶笑。
溫春剛到溫執身邊,就發現她正在和一個帥叔叔說話。
對方西裝革履,溫文爾雅,風度翩翩,溫春打完招呼,警惕地盯着他。
爸爸現在不在,好多居心叵測的人都想勾引媽媽,她得好好看着。
這叔叔不知什麼來頭,的确有幾分本事,一向不苟言笑的媽媽都挂上微笑。
溫春腦海裡正哔嘟哔嘟響起警鈴時,陸焘姗姗來遲,往男人旁邊一站。
“爸。”
噢?
陸焘:“我媽呢?”
溫春笑逐顔開。
陸兆:“她臨時有點事,去基金會了。”
“這是溫伯母和她的女兒。”
陸焘像模像樣地整理了一下本就十分整齊的西裝領帶,一本正經、一表人才道:“溫伯母好。”
然後轉向滿臉問号的溫春,仿若才發現她也在這裡一樣,驚喜地挑眉:“诶,好巧呀,你也在這裡呀。”
塑料袋嗎,這麼能裝。
溫春嘴角抽搐。
溫執看過來,她下意識擠出一個溫和的笑:“是啊,好巧。”
溫執:“認識?”
陸焘搶先答:“蠻熟的。”
“溫春是我見過最優秀的學妹。”
京大人才濟濟,這一聽就是在吹捧,溫春自己都低下了頭。
陸焘在二位長輩面前絲毫沒有拘束,半開玩笑道:“而且人特别好,對這種沒意思的聚會也認真負責,為了穿禮服肚子都要餓壞了,簡直和我一模一樣。”
溫春:!
她猝然瞪向陸焘。
形象!她在媽媽面前的形象!
陸兆:“你嘴饞了就直說,别拉上人家小姑娘。”
“那我能直說嗎?”
陸焘隐晦地打量溫執,确認到她眼裡毫不知情,而非故意為之的神色,放下心,狗狗眼一耷拉就開始裝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