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浮車開了自動駕駛,他打開光腦,浏覽着下屬們報告上來的異常信息。
面對“魔術師”,大家都很重視,不到半個小時,謝懷的通訊就多出了幾百條消息。
謝懷今年29歲,上一次“魔術師”出現的時候他才九歲。按照常理,他不可能有任何與這怪物打交道的經驗。
但事實卻是,謝懷對這玩意兒熟悉的很。
他是個孤兒,一睜眼自己就在收容所裡。後來因為精神力高被帝國軍校帶走,在那裡生活了十幾年。
他無時無刻不再努力,自己也不知道原因。或許是要報答帝國這份恩情,但好像也不恰當。
變強像是刻在他基因裡的本能,有人需要他的保護。
可這人又是誰?謝懷也不知道。
軍校經常給他們去外星曆練的機會,至于去哪裡,面對什麼,可以自由選擇。
而謝懷無一例外,全都選了有“魔術師”出沒的星球。
若問為什麼,抱歉,他還是不知道。
明明這種怪物非常罕見,明明關于他的記錄隻有寥寥數語,可謝懷就是無比憎恨。
每當這三個字連在一起,他的腦中總會傳來劇痛。漸漸的,等到痛感消失,剩下的便是無窮盡的空虛。
很多時候,謝懷覺得自己是不完整的。生命中一定欠缺了某個至關重要的部分,可他找不到。
他隻好從有關“魔術師”的一切下手,試圖尋找蛛絲馬迹。
這一找,就是十五年。
如今“魔術師”頻頻出世,他反倒成了對它最熟悉的人。
抓緊過濾掉三分之二的無用報告,謝懷着重看起了剩下的那一部分。
“魔術師”作案,通常會選擇哨兵為目标,而選擇向導的記錄寥寥無幾,還基本選的都是高級向導。
它們的出現有一個特點,基本都是挑人精神力最不穩的時候入侵。最開始,被入侵者不會有任何感覺,到後來,他可能隻是覺得頭有些暈,行動遲緩。在這種狀态下,人的精神能量就會不斷消失。
那麼從“魔術師”的視角來看,最開始它們附着在人的精神空間裡。然後随着附着時間的增長,漸漸學會這個人的處事習慣,同時吸收這個人的精神力,直至吸幹。
擁有足夠力量的之後,它們會創造出一副驅殼,成為那個人,取而代之。
發現他們的最好時機,就是在“魔術師”未脫離人體,正在吸收養分的時候。這個時候的受害者普遍反應遲鈍,精神不濟,容易做出和平常不同的舉動。與之相熟的人發現他們的異常,就會報告給軍方。
這就是“熟人生行”。
謝懷要做的,就是從這一大堆“熟人生行”的報告中找到真正的異常。
車子停下來,已經到地方了。
謝懷揉了揉眉心,調整了下自身的表情,上樓找白淵。
看完新聞,白淵直接下到一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着。見到謝懷下來,他趕緊站起身,往門口走。
“抱歉圓圓,我來晚了些。”
白淵搖頭,笑着說:“沒事啊,我剛好看了新聞。”
他有這個愛好,是謝懷一開始沒想到的。
兩人繼續閑聊幾句,一起回到了元帥府。
格裡特提前做好了晚飯,白淵小小的震驚了一下。
“我以為會喝營養液的。”他望着香噴噴的飯菜出神。
謝懷給他加了塊肉,笑着說:“在軍部确實是這樣,不過要是能回家,還是想吃些好東西。”
用過晚飯,謝懷回到書房,繼續處理公務。
在此之前,他抱歉的表示今晚要熬夜,讓白淵先休息。
這就讓白淵犯了難。
婚禮前,兩人一直都是分房,隻有昨天才睡一起。
那現在該怎麼選?住一起,他還不習慣。不住一起,又覺得哪裡不對。
算了,白淵擰開了自己房間的把手。
再等等吧,他還需要時間習慣。
謝懷不知道自家向導這麼多的心理活動。現在,他正反複觀看一段簡短的監控錄像。
錄像裡一共有三個人。
男子A大吼:“老子給你錢是天天讓你去泡吧的嗎?”喊完,他像是累了一樣,揉着太陽穴,“你他媽要是再敢翹一次課,老子腿給你打折!”
男子B站在一旁,呼吸劇烈,雙手握拳,反駁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泡吧了?我承認,我是翹課了,但是我是為了去醫院看奶奶!”
女子趕緊扶着男子A坐下,然後把男子B 拉到一旁,說道:“都是誤會,你們父子倆别吵了。趕緊冷靜冷靜,一會還要去看媽呢。”
視頻就到這裡戛然而止。其實整體看來就像是一次普通的家庭争吵,可能隻有哨兵父親開頭幾次感覺疲累的舉動有些可疑。
可是,這家人的親戚都說,他們一家子脾氣都很好。雖然父親和兒子都是哨兵,但是從來沒有争吵過。兒子之前也做過叛逆的事,但即使父親再生氣,也沒有像這樣吼過。兒子也是,就算真的有誤會,也不會直接對父親頂嘴。
那麼這樣就很值得懷疑了。
查了這麼久的報告,隻有這篇是嫌疑最高的,謝懷決定明天跑一趟。
時間不早了,他關閉光腦,回到房間,沒有發現熟悉的人。
謝懷笑了笑,将沾染着白淵氣息的被子蓋在身上,慢慢入眠。
第二天走之前,他給自己的小向導發了通訊:“我需要處理一些事,可能得三四天不能回家。有什麼事直接告訴我,你自己在家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