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的少女率先開口,言笑盈盈看着下方的重任,不知情況如何,衆人皆是一副沉默地樣子。
“為什麼不說話呢?”黑發的少女繼續開口,斑駁的油彩從她臉上滑落,她一手拖着腮,一手朝着他們伸出。如果不是手上還有油彩掉落,怕是所有人都會以為他們是被邀請來參加這次的生日宴會。
孩子從座椅上跳下來,不贊同地看向謝晚意,“你吓到他們了。”她朝着空和熒的方向招手,“沒想到,你們來了呀!”
角落裡,派蒙睜大了眼睛,在安德薇娅和霁月身上來回掃視。不,不會吧,霁月難道不是安德薇娅的化身嗎?難道說,他們兩個是獨立的個體。
白色的腦袋轉來轉去,坐在上方的安德薇娅朝着派蒙投來冷談的目光,吓的她立馬躲到空的身後。
“霁月”萬葉開口了,少年人的目光堅定,“到我們身邊來。”
“嗯?”銀發的孩子疑惑地看向萬葉,“為什麼呀!安德薇娅和謝晚意都很好,你們也很好。”她的眉眼彎彎。
“讓我做完這一場夢吧,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做過這樣一場美夢了。”她說着,将安德薇娅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
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那哪裡是一隻手,那分明是白骨。
這一次都太詭異了,詭異的讓人抓不住尾巴。銀發的孩子穿梭在面色僵硬的衆人身邊,像是不曾看見周圍的景色染上油彩,被霁月稱為安德薇娅和謝晚意的兩個人也稱不上多好,斑駁的油彩從臉上、頭發上滑落,一切恍若某個怪誕作家筆下的情景。
在分完蛋糕,圍着霁月唱完生日歌後,潮汐落下了。看不見的浪花沖刷周圍的一切,蛋糕也好、彩燈也罷,什麼都沒有留下。
這片海灘回歸了原來的模樣,霁月唇角笑意不變,就這麼看見無形的潮汐将她記憶中熟悉的景象一點點,一步步沖刷。
沒想到,先是派蒙沖上去,繞着坐在地上的霁月,擔憂地開口:“你沒事吧,霁月,要不要出去找醫師呀。”
她搖搖頭,撐着砂礫站起身,對着諸位道:“很抱歉,我要先行一步了。”
“不,你要去哪裡。”空試圖挽留,盡管經曆那樣的事情此刻大家眼中還是裝滿對霁月的擔憂。對呀,她要去哪裡,她要找到安德薇娅,她要找到她的過去,找到她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痕迹。
“抱歉,我現在想一個人,謝謝大家。”像是有不知名的力量幹涉此地,剛剛還在孩子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抹去蹤迹,若非沙灘上還留有腳印,衆人怕是會以為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
根據阿貝多給的地址,霁月來到蒙德蘭裡卡羅區恩萊卡号403室,緊張地敲門,先是拐杖落地的聲音,然後是沉重的腳步聲。銀發和藹的老人推開門,她的雙目無神,卻準确的看向霁月所在地。
木制拐杖落在地面的“咚咚咚”聲莫名讓人不安,跟在老人身後,看着她準确繞過那些障礙,來到茶幾前。
“坐吧,艾薇拉。”平和的聲音響起。
老人用水元素力泡好兩杯花茶,放在霁月面前:“那位走之前隻透露過她們可能會删除你的記憶。”
不是封印,而是删除,多麼殘忍的一個詞語呀。霁月瞬間紅了眼眶,隐藏在衣袖下的手緊握成拳,“然後呢?”
“現在擺在你面前有兩個選擇,第一個我會删除你和那位在一起的記憶,你會成為一個普通的孩子,一個正常的孩子。”
“第二個,你依舊會保留之前的記憶。”
但我不得不提醒你,老人粗粝的手撩起鬓邊散落的銀發,“你受那位的權柄影響太深了,無意識無條件回應人們的願望。艾薇拉,在這種情況下你很難看清自己的心,自己想要什麼。”
“你所做的真的出自本心嗎,而不是受權柄的裹挾。”
她怎麼怎麼可能舍棄過往的艾薇拉,霁月對上老人明亮而深邃的眼眸,“您知道,我會選擇哪一條道路。”
霁月松開緊握成拳的手,指甲在掌心留下淡紅色月牙狀的印子“月婆婆,謝謝您。”良久,她如此說道。
見霁月精神恍惚,老人輕抿一口茶,“你應該好好休息了,艾薇拉。”
“婆婆,我回來了。”一道滿是欣喜聲音響起,布裡奇斯推開門,絮絮叨叨地說道:“說了多少次您最好還是不要出遠門,最近芙蘿拉都跟我告狀說是好多次看見你從城門口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