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你别吓着他。”俞央朝雪狼笑笑,一邊費力往上爬一邊安撫米團子:“它是好狼,不會咬你的。”
米團子哦了一聲,趴在狼背上,後背上下起伏,看上去一副被吓狠了的樣子。
不消片刻俞央也翻了上來,先将繩子收回,這才牽着米團子走到目瞪口呆愣在原地的貴婦人面前。“您家孩子可要看好了。千萬以後小心。”
這句話像是打開了貴婦人的閥門,她哭得更大聲,全然不顧及自己的形象,将失而複得的小孩擁在懷裡,心疼地摸摸這摸摸那。
趁人群的注意力都聚集在被救起的小孩身上時,俞央騎着雪狼來到武士身側,摸摸雪狼的腦袋,又在它眉心親了親,那麼大隻的雪狼便一瞬間消失不見。下一秒俞央一個踉跄,仿佛生長進度一瞬間倒退,又變得更矮了些。
“阿菱玩夠了嗎?要不要回家?”他有些累了,人間限制神明的功力,無法飛行無法擅自使用法力。隻有緊急情況下能夠以自身性命為代價捏訣造物,求取短暫的保護或是傷害。但這種做法對自身消耗極大,尤其是花神這種天地精氣化神的原生神明。
“好。”許菱很乖,見到俞央額間冷汗便知曉他快要撐不住了。跟着俞央生活這麼久,該教的俞央都交給了她,所以此刻她才能迅速鎮定。隻要将俞央帶回陣法内,自然會有天地靈氣來滋補他的身體。奈何每次下凡接送新生神明對他而言消耗太大,長留于世、駐紮等待早已虧空他的身體。短時間内根本無法補全。
這就是花神一直長不大的原因,消耗大于自身積累,能長好才奇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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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那個救我的哥哥呢?我想請他到我們家吃飯!”米團子伸手在貴婦人身後拍拍以示安慰,“這個哥哥好漂亮,可以讓他陪我玩嗎?”
貴婦人聞聲如夢初醒,左顧右盼卻不見那孩子的身影。人群中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所有人都在尋找騎在雪狼背上的人。
成人禦使雪狼尚且令人驚歎,何況是一個比那米團子大不了多少的小孩?
哪裡都沒有,就像所有人都陷入同一場春秋大夢,恍惚間竟然連那救人小孩的長相都漸漸模糊。
貴婦人抱起米團子,“許是個善良慈悲的小神仙,看我們阿酒可愛,怕被事故害了性命,所以出手相救吧。乖阿酒,我們去祭壇上香,再給這位哥哥求一條紅綢,祈禱老樹神保佑他平安順遂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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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路上俞央一直昏睡着,捏訣化成的武士時而消失時而出現,好在馬車一路通暢,平安順遂,沒幾天便穿行進入山下陣法。
雖然從年歲上說花神是最古老的神明,可他的面貌一直停留在孩童時期,總叫許灼不放心,便讓他将本命玉留在自己這裡以防萬一。
這不,俞央剛從陣法裡蘇醒過來,睜眼就看到嘟着嘴悶悶不樂的許菱,還有站在一旁臉色難看的許灼。
“你來接我啦?”俞央腦袋仍舊陣痛不休,像有一千隻飛蛾在他頭顱裡撞來撞去,卻裝得面色如常。
“你需要休息。”許灼将他單手抱起來,另一隻手牽好許菱。“最近不可以再溜下去玩了。”
“别啊,”俞央連連搖頭,“我瞧那古樹快要化形,還想再去撿個小孩呢!”
許灼抿唇望着他,自知這屬于花神分内之事,旁神不可左右,隻好長歎一口氣。“下次我提前給你捏幾個武夫,别自己單獨下去。還有,記得要穿鞋。”
“呀呀呀,啰嗦。怎麼管到我頭上了?前幾天還一口一個殿下恭敬得不行,現在就對我指手畫腳起來?”俞央假裝生氣,又示好一般将腦袋靠在他肩頭,“這次是我不對,不該插手人間事。沒有下次了,我向你保證。不過小樹精還是要接的,不然我花神的面子往哪兒擱?”
這話聽起來像是兩個同齡好友在互相調侃,反正不似無知幼童口中所言。因而此刻這種對話發生在一個幼童和一個成年人之間顯得莫名怪異,叫人疑心這孩童怕不是什麼深山老林中修煉成人的妖精,好在許灼習以為常。
“好。走之前喚我一聲,若我無事便與你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