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陸辭決沉默片刻,換了個折中點的問法,試探地開口:“你怎麼來了?從哪裡得知我在醫院?”
話音剛落,陸辭決看到宋烯擰着的眉頭放開,他松了口氣,小聲說,“沒失憶啊,靠,吓死我了。”
“我說聽秦予航說的,就前兩天。”
宋烯的聲音有點低,似乎是聽到陸辭決這樣問有點不滿,“你出車禍之後一直昏迷,我肯定要來看看的吧,前天秦予航和徐鹽也來過,不過最近大家都陸續快要開學了。”
陸辭決嗯了一聲,看着宋烯沒說話。
一切都能對得上,再次從宋烯這裡得到确認之後,陸辭決才完全放下心來,自己是真的回來了。
難以形容的感覺。
靜默良久,陸辭決才擡起眼皮,再次去看向面前的人,用那雙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瞧了宋烯許久,竟然升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下意識地擡起手,在宋烯有些不解地神情中,陸辭決的手掌碰了碰宋烯的臉。
是真實的觸感,人類的皮膚相觸才會立刻感受到的溫度。
宋烯明顯愣住了。
陸辭決看着他,察覺到了宋烯的僵硬,這才放下手。
“你剛才說我昏迷了幾天?”不動聲色地斂下眼,陸辭決淡淡地問。
宋烯看上去似乎還是有些懵。
他覺得醒來過後的陸辭決看上去感覺有點怪怪的,所以反應慢了一拍,才開口,“三天吧,我聽說是這樣。”
“嗯。”陸辭決點頭,又問他:“你呢?整個暑假都沒有你的消息。”
陸辭決一直都很想問,高中畢業散夥飯之後,宋烯到底是去了哪,為什麼會聯系不上。可話到一半,正好被一陣手機震動的聲響給打斷。
宋烯低頭掃了眼,猶豫幾秒,還是接起來,聽了一兒,簡單回答了幾句,“嗯,在醫院,等下就回去了。好,回去說。”
電話挂斷,宋烯看見陸辭決還在盯着他看。
“要走了?等會兒是去C大嗎?”陸辭決忽然問。
宋烯眨了眨眼,有點沒反應過來,心裡也覺得奇怪,不知道陸辭決為什麼會突然提起C大。
不過很快,又想到自己剛剛提到快要開學了的話,宋烯猜測,陸辭決應該是擔心自己住院的的這段時間錯過了大學開學報到。
可是,陸辭決不是去Z大的麼。
宋烯看着陸辭決的臉,試圖判斷出這個人是否腦袋還有什麼異常,難道是受車禍影響,連自己的填過的志願都記錯了?
“關心C大做什麼,又不是你學校。”宋烯于是旁敲側擊的提醒,“Z大下周才開學。你現在已經醒過來了,就先讓醫生檢查一下現在的情況,我上次來好像聽到他們說......”
話到一半,病房的門就忽然間被推開了。
黑襯衫們十分恭敬客氣地彎腰俯身為門外的人打開門,而後從他身後走進來一個西裝革履的人,這人氣質一看就不凡,和陸辭決長得還有幾分像。
原本進門時候風塵仆仆面帶愁容的面色在看到陸辭決的一瞬間立刻好了些,溫聲詢問道:“辭決,你醒了?”
門口的黑襯衫這才有點驚訝地擡頭看過來,看到病床上微微側着臉已經醒來的陸辭決,立刻說:“太好了陸總,您一趕回來辭決就醒了,我這就去叫醫生過來看看情況。”
“嗯。”
這個人是陸辭決的父親,宋烯很快反應過來。
又掃了眼對方手裡提着的手提包,宋烯回想到高中時候就聽說過陸辭決家裡人都非常忙,眼下想必也是剛從哪裡出差趕回來。
于是宋烯不着痕迹地活動了下手腕,從陸辭決的手掌中抽身,朝對方很識趣的打了聲招呼,就要告辭。
“宋烯,”臨走前,陸辭決忽然叫住他。
宋烯轉頭去看,就聽見陸辭決問:“你的手機号碼一直打不通,是換過嗎?”
“沒換。”
宋烯也心知剛才突然被打斷,自己還沒回答陸辭決的問題。
但這事說來話長,陸辭決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家裡人肯定着急。
宋烯不想耽誤對方父子相聚,于是離開前,很簡短地向陸辭決解釋了句,“沒換,暑假我一直在國外,前天剛回來,手機号現在已經可以用了。”
頓了頓,他又補充,“你好好養病。回頭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