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onL:真是太好了!(撒花.jpg)
權至龍沒有說話。
她猜他這時正被人群包圍,接受采訪,拍照,被簇擁祝賀。
Teddy往群裡發了一張後台照。
鏡頭有些抖,背景混亂,獎杯被高高地放在桌上,權至龍坐在角落,微笑看着身邊的成員。
他妝容未卸,額角挂着汗,栗色的頭發微濕,琥珀色的眼睛裡透着笑意。
Lia盯着那張照片看了一會兒。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覺得那眼神裡藏着一絲極小極小的放松——
像是經曆了漫長的征途,他終于可以稍微松一口氣。
她忽然很想說點什麼。
不是為了聊天,也不是為了湊熱鬧,隻是那一刻,有種不說出口就難受的沖動——
像是必須讓對方知道的心意。
她點開通話。
國際信号有些延遲,嘟聲響了幾下,Lia開始有些後悔,正要挂斷。
“喂?”
電話接通,他的聲音帶着笑意傳來,背景聲嘈雜。
她坐直身體,心跳倏然加快。
“……是我。”
“我知道。”他輕笑了一聲,“你那邊現在幾點?”
“淩晨五點。”
“怎麼沒睡?”他問。
“我等這個。”她輕聲說,“歐巴,祝賀你。”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
她知道他聽懂了。
然後他說:“謝謝你,Lia。”
Lia垂下眼睛,聲音更輕了些:“你們...真的很棒。”
話出口之後,她忽然有些哽住。
她想說的不止這些。
想說,她在電腦前等了幾個小時,隻為了看見這條消息。
想說,他真的做得很好、很棒。
也想說,雖然不在現場,但她比誰都感到驕傲。
可想說的話太多,反而一句都說不出口。
他笑了笑,聲音裡帶着掩不住的輕快:“我到現在還沒有實感呢。等你回來,我們找時間慶祝吧,和Teddy哥、Kush一起。”
“嗯!”她答應下來,也被他的快樂感染。
電話裡,微弱的電流聲在靜靜流淌,将他的聲音與身後的喧鬧隔絕。
她的心因為喜悅而怦怦作響。
“至龍,這邊...”
有人在叫他。
“歐巴你先去忙吧,真的祝賀你們。”
“嗯......”對面沉默了片刻,“Lia,聖誕快樂。”
她怔了一下,輕輕應聲:“你也是。”
電話挂斷後,她盯着黑掉的屏幕坐了很久。
MSN群組裡,Kush還在興奮地刷圖,代表着群組的頭像一下接着一下閃動,她卻沒有再點開。
她靠在椅背上,窗外街道空無一人,櫥窗裡的聖誕樹還在閃着光。
她忽然很想快點回去,回到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氣的首爾。
*
返程的日子臨近,Lia準備去給大家挑些禮物。
在韓國時她攢了一點生活費,雖然不算多,但用來表達心意也夠了。
母親也提出想資助她:”錄音室的哥哥們照顧你很多,媽媽也想表達一下感謝。”
她猶豫幾番,最終還是接受了。
這個錢,她可以以後慢慢攢着還回去——那樣,也還是她的心意。
母親帶她去了市中心的幾家店。
她早早寫好了一張清單,紙張幾經翻看,已經有些褶皺,角落還有幾個鉛筆圈圈改改的名字。
宿舍裡的練習生朋友們,她挑了幾盒包裝可愛的手工巧克力;寶珩姐冬天總是手凍得厲害,她選了一套香氣柔和的護手霜。
Teddy哥那份,是一本黑白封面的藝術畫冊,書脊寫着“Los Angeles Urban Photography 1997–2007”。
Kush的禮物她幾乎一眼就選定——一家本地有名的滑闆品牌出的限量印花襪子,還附送一張塗鴉貼紙,一看就很有他的風格。
“你還挺了解他們的。”媽媽笑着感歎。
“嗯......相處久了,大概會注意到吧。”她輕聲回答。
至于權至龍那份,她思索了很久。
清單上,他的名字後面遲遲沒有寫下禮物的名稱。
她在數碼區來來回回走了三圈,最後停在了錄音設備的展示架前。
她挑了一個外形簡潔的便攜型錄音筆,啞黑磨砂質地,邊緣圓潤,指腹一碰就能感到細膩的工藝。
體積不過一支口紅大小,頂部是可收納式的高感度麥克風,輕輕一撥便能彈出。
他好像總在路上寫歌——這個,大概用得上。
她把錄音筆放進購物籃,在清單上劃去了他名字旁的空白。
媽媽看她劃掉最後一項,忽然提醒:“要不要多準備兩份?有時候難免會落下誰,到時想起來了,就能補上。”
Lia想了想,點點頭。
她進了隔壁的精品區,又拿了兩盒巧克力,和一個木制小擺件。
擺件是個小小的音樂盒,打開後裡面是個精巧的木頭房子,輕輕轉動,會播放《Moon River》的旋律。
是奧黛麗·赫本在《蒂凡尼的早餐》裡,抱着吉他靠在窗邊唱的那首。
音樂盒的音質遠不如專業設備,卻意外帶着一點老電影裡才會有的浪漫,柔和的,像月光灑在了木地闆上。
走出商店,袋子裝得滿滿當當。
她回頭看了一眼落日時分的街景,心裡有種奇異的平靜。
她好像,正在另一個國度,慢慢找到了歸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