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不大,可是打開一瞧,卻發現足足有十幾頁内容。喬木在其中快速檢索,将比較重要的時間表騰挪到手機備忘錄裡,而至于其他部分,包括人員出席名單,則是很粗略的掃了一眼,便不再多看。
一夜好眠,喬木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敲響陸以名的房門。
門被輕輕扣了三下,緊接着“喀噔”一聲彈響,門從裡面拉開。喬木擡起頭,正當她準備元氣滿滿打聲招呼時,眼前的一幕卻令她倏地怔住。
此時此刻,面前的陸以名正赤裸着上半身,腰部以下被一條白色的浴巾包裹。
溫熱的水汽透過他的毛孔絲絲往外冒,他身陷于一片霧氣氤氲中,頭發上水珠淋漓。水珠不時的向下滴落,滴落到鎖骨,然後順着身體堅實飽滿的肌肉幽幽地向下盤旋,在皮膚上畫下一道道光亮的水痕。
從未見過如此完美的軀體,荷爾蒙與多巴胺開始相互作用,作用之激烈使人意亂情迷。
喬木開始覺得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燒,四肢卻是愈發冰涼。
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在暗示什麼?
原本,陸以名在她心中的形象雖算不上有多麼高尚,但至少可以劃歸為正派。然而此時此刻,喬木不禁懷疑起自己先前的判斷。她想,如果陸以名真是這種上不得台面的男人,那自己何必再在唐覓身上費功夫。不如将計就計,提前為鑒情畫下句點,讓梁知夏趁早放棄他,另尋良配。
“陸總。”喬木鎮定自若的上前半步,擡手扶住門框,刻意從眉眼間擠出一絲如蜜般的溫柔:“早上好,陸總。我來向您報備今天的行程安排。”
陸以名站在原地,擡手将垂于眼前的發絲捋到腦後,露出棱角分明的臉龐。臉龐被蒸汽熏的微微有些泛紅,目光卻仍是難掩淡漠:“現在不方便,你等會兒再來。”話音落下,他毫不客氣的關上了門,險些夾到喬木來不及縮回的手指。
這并不是喬木預想中的情形。喬木猛吸了一口涼氣,随即意識到自己的判斷有誤。可是這失誤來的莫名其妙,來的着實冤枉的很。如果他陸以名沒有那個意思,那何必要在那種狀況下打開房門面對自己。
喬木想不明白,也不想再繼續想下去。她直愣愣的轉過身,剛走沒幾步,迎面看見一位服務生朝自己這邊走來。
服務生的懷裡抱着幾件剛剛熨燙好的衣服。他看見喬木,沖着喬木邊走邊微笑,然後在擦肩而過時簡單的低頭行禮,再然後,敲響陸以名房間的門,親手将衣服遞了進去。
喬木這才明白,原來陸以名是把自己誤當成了酒店的服務人員,所以才忘記在開門前确認一眼。
一陣突如其來的尴尬感受瞬間包裹住她。眼看着服務生越走越遠,她背過身子,用額頭抵住牆面。方才那一刻的回放似浮球般的向上湧,壓都壓不下去。簡直太造作了,太難堪了,喬木恨不能原地爆炸、瞬間消失。她不知自己在走廊上待了多久,直到陸以名忽然拉開門,站在門後遙遙的望着她。
“你在做什麼?”陸以名聲音低沉。
喬木心裡一驚,連忙回過身,身體如衛兵似得站的筆直:“沒,就是沒睡夠,困了,靠一會兒。”
陸以名皺了皺眉,一貫清冷的臉色掩蓋了他眼底泛起的狐疑。潇灑利落的将灰藍色格子西裝披在身上,他大跨步走了出去,仿佛即将奔赴戰場:“現在出發,有什麼安排在車上告訴我。”
急急忙忙的追上陸以名的腳步,喬木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位。等汽車平穩行駛上了公路,她捧出平闆電腦,逐一向陸以名告知公司的狀況以及今日的計劃安排:“公司那邊一切如常,項目部開始跟進廣州地區的投标進程。晰總今天出發去美國,與DTTO商量下一季度的合作事宜。而我們這邊的計劃基本不變,您的演說依舊被安排在上午,演說材料已經整理妥當,另外,我對其中的重點部分做了歸納總結,方便您在演說時快速的對内容進行梳理。”說着,她信心滿滿的打開公文包,想要找出自己在公司時親手整理好的文件。
文件不多,統共五張紙,放在一支透明色的塑料文件袋中。然而此時此刻,文件袋依舊在,可是裡面的文件卻變成了五張白紙。
慘白的顔色映入眼簾,喬木怔怔的望着,兩側太陽穴上不斷地開始鼓脹,脹的人既發疼又發蒙。
陸以名見她長久沒了聲音,趁着等紅燈時瞥過一眼:“怎麼了?”
喬木始終低着頭,沒敢回望過去。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她回應道:“陸總,文件……我可能需要稍候再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