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木依舊保持着駕駛狀态:“我對天發誓,我真是闖進來的。”
鄒晔宇笃定的說道:“不可能。”
“騙你我就是你孫子。”
喬木的回答太輕巧了,徹底将鄒晔宇噎的不知該說些什麼。
從容不迫的在停車場繞了兩圈,喬木很快在地下二層的角落中找到了陸以名的座駕。
那是一輛黑色的淩志汽車,雖然價格昂貴,卻仍屬于大衆款車型,遠遠不能與喬木此刻所駕駛的百萬級豪車媲美。
妥當的将車停在淩志車的左側,喬木從手包中取出一支細長的金屬盒,從盒裡抽出一根鋼針。不理睬鄒晔宇的詢問,她氣定神閑的推開車門,步伐輕快的走到駕駛位旁邊,然後躬下身子,站在淩志車的前輪附近,僅僅用了三秒鐘便将鋼針紮入輪胎側面,随即又迅速抽了出來。
鋼針極細,橡膠又具備極好的延展性,因此輪胎在當前的靜止狀态下并未顯出任何異樣。但喬木心裡清楚,這輛車一旦駛上公路,一小時左右後一定會發生爆胎。到那時……喬木長吸了一口氣,轉身鑽進車裡:“好了。”說着,她發動汽車,踩下油門,再次故技重施,以闖的方式沖了出去。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麼蠻橫狂野的行為,居然在高級别安保的停車場裡,猶如踏入無人之境,這是什麼道理?!
仿佛做夢似的,鄒晔宇看着喬木這一系列的動作,腦子裡卻始終轉不過彎。腦袋隐隐有些發悶,他實在不能用尋常人的想法去猜測喬木的意圖。猶猶豫豫的開了口,他問喬木:“喬木,你……”
喬木知道他要問什麼,先一步打斷他的話:“沒你想的那麼複雜。Vip停車場四十米之内設有監控,并有二十四小時專人值守,方便随時解決問題。雖然我這車對于安保來說比較眼生,但稍微有點見識的都知道它價值昂貴,而這裡個個都是開豪車的主兒,所以安保很自然的會想到是不是某人換了新車,卻又忘記登記。即便需要核實車主身份,也隻能先将人放進去,之後再慢慢核實。否則一旦因為閘幹造成車身刮蹭,他們必定難逃賠償責任。”
鄒晔宇恍然大悟,腦子裡将方才的情景回想一遍,卻仍是心有餘悸:“那萬一那杆兒沒起來呢?你怎麼辦?”
喬木搖了搖頭:“不會,在那裡工作的人,一個個早修煉的跟人精似的,誰不知道有錢人不好得罪。動辄百十萬的代價,他們不敢冒這個險。”
話在鄒晔宇的心裡反複咀嚼了幾遍,雖然無法完全信服,卻對她穩準狠的手段以及深谙人性而感到意外。這幾年她到底經曆了什麼。他心裡靜靜咂摸了一會兒,很快又回過神。擡手撫了撫額頭,他發現自己的額頭上已氤出一層薄薄的汗水,溫熱而又黏膩:“那你那根針又是為了什麼?”
喬木側眼用餘光溜了他一眼,眼裡是令人無法探知的隐晦:“這你就别問了,我現在回家換車、換衣服,等下會把摩托開走。你如果沒事,就幫我把這輛車還回去吧。”
鄒晔宇隻恨自己沒有偷窺人心的本事,他有些擔憂的望向喬木:“喬木,我知道我勸不動你,也沒權力幹涉什麼,但作為朋友,我還是有義務提醒你一句。”話到這裡,他将目光幽幽地放向窗外。窗外是寬闊的街道,街道右側是人行道,人行道上稀稀落落的走着兩三個行人,看打扮都是學生,他望着其中一位紮着高馬尾的女孩,在車身掠過的刹那,眼前突然浮現起喬木在中學時代的影子。那女孩,與喬木真像,怎麼會那麼像呢。一時間,鄒晔宇覺得有些恍惚,他上下嘴唇輕輕一碰:“注意安全。”
喬木淡然淺笑:“放心。”
下午三點,喬木換上一件白色吊帶衫,下身搭配牛仔短褲,腳上踩着一雙黑色運動鞋,輕裝簡從的出了門。出門時,正值一天當中最熱的時刻。
熱辣逼人的陽光幾乎曬化了路面上的柏油,郊外的道路上鮮有人煙,偶爾有幾輛車經過,也都是來去匆匆,不肯做任何停留。唯有喬木騎着摩托車,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向前“奔馳”。直到看見不遠處停着一輛車,正是陸以名的座駕——黑色淩志汽車。
與她先前所預料不差,這輛車果然在青林路附近爆胎。這裡地處城北,十分荒僻,政府為了帶動經濟以及城市發展,去年在這一帶批了幾塊地,目前隻有幾個施工隊正在做業,其中正包括陸以名所負責的項目。
慢悠悠的将摩托車停在後方十米處,喬木腳尖點在地上,雙臂一齊用力,将白色的頭盔從腦袋上摘了下來,然後翻身一個側跨,雙腳站在了地上。
“呼。”鼻腔子裡噴出兩股熱氣,擦過唇邊,引起一番火辣辣的灼燒感。仿佛有所預感,喬木邊走邊瞧,沿着車身一路往前探,很快在前方尋到一個人影。
是陸以名,沒錯。
隻見此刻的陸以名正面對自己,卻是在全神貫注的擺弄着手機,絲毫未察覺到自己的存在。喬木的心髒猛地跳了一下,在短暫的緩和過後,她大起膽子,以一種肆無忌憚的态度,目光貪婪的打量起對方。
那是位如山一般的男人,身高足有一米九,幾乎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好在他生的寬肩窄腰,四肢修長,并不能給人切實的壓迫感。加之此刻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鏡,很好的柔化了面部輪廓,同時烘托出一股儒雅的氣質。這儒雅并非一般的儒雅,其中還糅雜了些刻闆與自律。
平心而論,在喬木所見過的所有男人裡面,唯有陸以名真正當的起英俊二字。
“嘿。”喬木挑眉淺笑:“要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