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行近兩年,喬木深知“鑒情”最難的是第一步——接近對方。因為你必須要保證自己的出現即自然又合理,如果一次不成,再繼續三番四次的嘗試,很容易引起對方的警覺與懷疑。
因此這一次喬木是小心又小心。仿若叢林中的美洲豹,為了面對“獵物”時能夠一擊必中,她絲毫不顧惜時間成本,無時限的潛伏在對方的周圍。一天,兩天,甚至一周。
整整一周的時間,喬木都待在陸以名的公司附近。
陸以名的公司位于B市中心地帶的一棟高檔寫字樓内,第三十七層。樓内還另聚集着不少大公司,其中不乏世界五百強。
因為大樓内安保級别較高,電梯全部設有門禁,必須擁有通行證才可以進入辦公區域。喬木沒有通行證,所以她退而求其次,選擇蹲守在一樓星巴克咖啡廳裡。
雖然說是蹲守,卻并不是為了陸以名,因為她并不認為自己會在“守株待兔”這件事上取得成功,她所守的是大樓中的白領們。
咖啡廳是白領們放松休閑的好去處。白領們時常三五人一堆,樂此不疲的談論着大樓内的各種八卦。而陸以名作為整棟樓、甚至整座城市有名的“鑽石男”,被時常提起自然成為了情理之中的事情。
有時,喬木甚至從她們的聊天中感到她們對于陸以名已經到了“垂涎”的地步——不僅将陸以名的偏好了解的徹徹底底,就連日常行蹤也了如指掌。比如他對氣味很敏感;比如他在吃飯或是閱讀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再比如,他對于工作的态度嚴謹認真,無論大小事,皆會做到親力親為。恰好最近Mote有個項目正在郊區施工,陸以名作為總設計師,每周五下午三點一定會出現在工地,例行視察。
零零散散的線索在喬木大腦中進行篩濾整合,再通過筆尖,一筆一劃的記錄在筆記本上。
筆記本是牛皮封面,墨綠色。此刻喬木坐在咖啡店的角落裡,光線昏暗,墨綠色看起來更像是淺灰。
她輕輕地用指尖摩挲着頁角,神态專注的查閱其中的内容,直到一聲不高不低的哀歎聲響起,吸引了她的注意。
哀歎聲從斜後方傳來:“我跟你說,沒戲,都沒戲,想打陸總主意的……可省省吧!”聲音輕柔而甜美,卻透着一絲慵懶倦怠。
喬木不動聲色的偏過腦袋,橫掃一眼,正好掃到那位說話女生的胸牌——Mote微粒,翻譯部,蘇檀。
隻見蘇檀大約二十五六的年紀,面容清秀,氣質不俗。一件簡單的白襯衫穿在她身上,竟顯出幾分清純、唯美的味道。而在她的身側,還坐着另外一名女生,短發齊肩,身上的格子衫透出濃濃的學生氣,應該是大學剛畢業不久的實習生。因為胸牌反扣在胸口,姓名不知。
“陸總怎麼了?”那女生搭話。
蘇檀不緊不慢的掀開咖啡杯蓋,吹了吹浮在上面的奶泡,悠悠然的開了口:“你剛來公司沒幾天,不知道咱陸總的光輝事迹。就在半個月前,他的助理趕在情人節的檔口送了他個禮物,結果你猜怎麼着?”蘇檀扯了扯嘴角:“要不人人都說他是鋼鐵蠢直男呢。第二天一大早,他居然當着全公司人的面,二話不說,直接把禮物原封不動的甩回到助理面前。小姑娘當時臉臊的通紅,差點沒立馬哭了。”
“後來呢?”
蘇檀用眼角溜了她一眼:“還能怎麼着,辭職呗,第二天連面兒都沒露。所以呀,不要心存妄想,否則到最後隻能碰的頭破血流。”說着,她端着咖啡,用手肘輕輕碰了女孩一下,笑的一臉意味深長。
女孩不為所動,隻一味羞澀的低着頭,無力的辯解着自己的“清白”,倒是喬木心有所感,對陸以名有了幾分敬佩之情。
敬佩他作為男人,拒絕女人能拒絕的如此不留情面。雖然聽起來有失風度,做法也很容易惹人嫌惡,但從某種方面來講,起碼算得上坦率,有他自己的可愛之處。
不過,坦率也好可愛也罷,終歸是一種表象。
在喬木眼裡,感情中的追逐好比男人與女人之間的博弈,如果一個男人對女人不為所動,并不能代表男人是柳下惠,相反的,隻能說明女人的“功力”尚欠火候,未能成功的投其所好,一擊斃命罷了。
說到底,還是對對方不夠了解,不夠聰明。即便她無法去主動吸引對方,也至少該選擇一種令對方無法拒絕的追求方式。
思及至此,喬木的腦海裡蓦然湧出一絲靈感。她即刻起身,步伐匆匆的向停車場走去。
墨綠色的Mini汽車一路往家的方向駛去,喬木在等待紅燈的檔口,給鄒晔宇播了一通電話。
鄒晔宇是她的發小,小她半歲,倆人在還是小屁孩的時候,就已經“厮混”在了一起。偶爾辦家家酒的時候扮的總是夫妻,甚至還一度很認真讨論過——将來要生幾個孩子,男孩還是女孩,叫什麼名字。
可惜正所謂“近處無風景”。随着年紀漸長,情窦初開,二人各自戀愛又各自分手,但情誼始終不散。一個月前,鄒晔宇離開老家,決定來到這座城市發展,順理成章的“投奔”他在這裡唯一的親友——喬木,目前暫住在喬木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