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芊婳:“所以這便是故事的最終結局了嗎?但是我還有一點困惑,為什麼其他羽人都陷入了沉眠,而你卻沒有呢?”
月翎渡面上浮現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因為我是天火火種的容器。”
“容器?!”明芊婳大驚,“難道天火最後沒有熄滅嗎?可又為什麼……”
月翎渡:“梵陽祭司是我的父親,而我的母親,是月神羽人。”
“月神羽人的血脈能讓我不受天火焚燒之苦,與梵陽祭司一脈相承的日輝術法又能夠維持天火不滅。”
“所以在羽人族決定集體陷入沉眠前,聆月祭司将天火放入我的心髒之中。”
“她希望我能替羽人族找到重燃天火的方法。”
明芊婳環顧幽暗的尋木林,“但目前看來,你并沒有找到重燃天火方法。”
月翎渡:“不,我已經找到了。”
明芊婳:“那為何虞淵如今仍是一幅死寂之像?”
月翎渡歎了口氣,“因為‘有方法’和‘能做到’是兩回事。”
……
雁蕩山百裡之外的清河鎮,君望朔坐在湖心茶樓靠窗的位置上,半邊身子探出窗外,百無聊賴的看着湖中往來不斷的遊船。
“你到底是何人?”莫缇萦終于将憋了一路的話問了出來。
君望朔從夜非讕手中救走她時,莫缇萦在轉瞬即逝的時間中窺見了她額間泛起的銀色紋路和眼底的金芒。
猶如非人。
“夜非讕不是說了嗎。雨燕十二劍,我是蕭家人。”君望朔頭都不擡的回答道。
“你不是。”莫缇萦輕晃茶壺,将壺中最後一口茶水倒入杯中,“小二,煩請再上壺茶。”
“你為什麼覺得我不是?”君望朔轉頭,盯着莫缇萦眨了眨眼。
“雨燕十二劍是劍法,但你并不用劍,而且你當時使出的并不是雨燕十二劍,”莫缇萦抿去杯中最後一口茶,望向君望朔,“你隻是用道門術法,模仿出了雨燕十二劍的劍意。”
聽見莫缇萦道出了她所施展的雨燕十二劍中關竅,君望朔終于收起了玩笑的态度,重新坐回桌前,雙手撐着下巴向莫缇萦露出真誠的微笑,“原來鈴星宗不止在占星蔔運一術上頗有建樹,就連對靈力運轉的觀察也是細緻入微呀。”
她忽然來了興趣,這人确實有點意思。
“我叫君望朔。來自道衍學宮。”
原來是學宮中人,怪不得行事如此張揚。
莫缇萦:“君小姐,我很感激你救我一命,但你為何會帶我來到此地?”
君望朔有些茫然,“此地是哪裡?有什麼不對嗎?”
“這裡是南明的地界!”莫缇萦一字一句道。
“南明的地界又如何?”君望朔不解,“不過是走反了方向,你何至于此。”
算了算了,看在這位少女剛才救她一命的份上,莫缇萦不想再計較這個問題了。
“所以,此處名為何地?”離開學宮已經三日,君望朔終于想起來要給師兄報個平安。
嗯,順便麻煩師兄來接她一下,她有些找不到回學宮的路了。
“這裡是南明商洛城的清河鎮。”莫缇萦将剛才從店小二處探聽的消息告知君望朔。
君望朔化出紙紮靈鶴,正要将她身在商洛城的消息傳回學宮時,茶樓旁原本平靜的湖水忽然翻湧,掀起數丈高的巨浪,一隻巨馬伴着水花從湖心騰飛而起。
馬生雙翼,高八尺五寸,引頸長鳴九聲,吐出一張明黃卷軸。
卷軸在空中鋪開,上書流光溢彩的二字:河圖。
“是龍馬!”
龍馬現,河圖出。
“這是河圖論道要開啟了!”
旁邊不斷傳來路人的驚呼。
“河圖榜是什麼?”君望朔面色有些愠怒,巨浪來的太過突然,她還沒來得及撐開傘,水花便打濕了她的衣裳,連帶着傳信紙鶴也化作一灘死水。
“你……竟不知曉河圖論道嗎?”莫缇萦一時無語。
“這是什麼我必須要知道的東西嗎?!”君望朔一邊呵呵冷笑,一邊用術法烘幹被水打濕的衣裳。
“河圖論道會近日将啟,持卷人在此遍邀天下英才共聚孟河州!”持卷人身騎龍馬,手持卷軸,聲音洪亮傳遍整個道玄境。
“本次河圖論道要求年齡為二百歲以下外,修為為玄境以上,曾上榜者不得再次參會……”
“以上便是此次河圖論道參會規則。”
持卷人宣布要河圖論道參會規則後,便駕着龍馬往孟河洲方向疾馳而去。
……
明芊婳拿着貫月查準備離開虞淵時,卻被月翎渡喊停了腳步。
月翎渡:“明小姐,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明芊婳:“什麼忙?”
月翎渡化出一根青白色的羽毛,将它交到明芊婳手中,“這是我一位好友之物,我無法離開此地,他便替我尋找能夠引燃天火的火引。”
“但我在此地等了他數十年,他卻未曾有消息傳回。”
明芊婳看向手中的羽毛,“你的那位朋友也是羽人嗎?”
月翎渡:“他……隻有一半的羽人血脈。因此他并不受天火熄滅的影響。”
明芊婳:“所以你是希望我找到他後将他帶回虞淵嗎?”
月翎渡搖了搖頭,“這片羽毛遇到屬于它的主人時便會泛起光芒,若你能見到羽毛發光,便說明我的朋友依然存世。”
“你不必驚擾他的生活,隻需将他還活着的消息帶回給我便好。”
“使天火重燃,本就該是我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