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氧性急停......建議立刻對患者進行人工呼吸。”
李想拿出手環掃描人魚——經過肖砍的改造,手環能夠進行信息儲存和篩選,李想把木希大陸的醫療資源都掃描進手環裡,使得手環能夠充當簡易的電子醫生角色。
她深吸一口氣,看了眼操作指南,按住人魚的前額......
“咳咳......咳!”
人魚有了呼吸,他咳出一些廢水,但依舊昏迷不醒。
是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裡了?
看着人魚意識模糊地痛苦掙紮着,李想小心翼翼地搬開他的下颌,看到了嗓子眼處有一塊明顯的異物。李想按住人魚的後腦,避免他激烈掙紮而從自己手裡滑下去;她的另一隻手扣住人魚的舌頭,小心地取出異物......
李想輕輕地把人魚放在地上——清理完異物後,昏迷中的人魚柔弱地躺在李想的懷裡。她看着人魚,人魚的美麗确實驚為天人,病中虛弱的人魚更是像一朵脆弱美豔的花,讓她産生了想将人魚護在懷裡的沖動。
李想接了點潭水,輕輕地洗去人魚臉上的異物,又從包裡拿出創傷膏,在魚尾處細細地塗了一層。他似乎很冷,李想把外套蓋在人魚身上,又從手環中取出簡易篝火,點燃在身旁——碩大的地洞可算是有了暖意。
等做完這一切,李想撿起從人魚嗓子裡取出的異物——上面被嘔吐物和血絲弄得看不清楚,但隐隐的,能注意到有特殊的花紋覆蓋在上面。
李想把異物放在水潭裡洗了洗,拾起來一看,那是個做得非常精緻的橢圓形徽章,黃金材質,正中心刻着花體小字,字體很有特色,上面寫着——
K·S·莫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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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坐在電子篝火旁,檢索着手環裡儲存的關于人魚的信息。她反複嘗試着,這個地穴似乎離地面很遠,聯絡器完全無法正常工作,李想無法聯絡地穴外的人。她把收集到的信息寫成短信,放在聯絡器的首位,以便一旦有信号,她的戰友們能夠第一時間收到關于人魚的資訊。
關于人魚谷的資料很少,即使加上民間傳聞和市井雜說,在李想現有的數據庫裡,能檢索到的關于人魚谷的信息稱得上是寥寥無幾。李想幾乎把她能夠檢索到的所有以“人魚”為關鍵詞的信息都讀了一遍,連邊邊角角也沒放過,但可用信息依舊少得可憐。
這已經是市面上最全面的數據庫了,李想想起肖砍幫自己傳輸數據庫時,十分肯定的神情。
關于人魚谷的民間傳聞這麼多,官方資料怎麼會如此稀少?李想皺起眉頭,難道說——
官方在刻意回避什麼?
李想想起在沼澤地的見聞,那時她用自己在木希大陸的特殊能力觀察了争執中的兩人,雖說不能聽清她們在争論什麼,但從外表和行為特點可以清楚地識别出,她們中的一位,是貴族派中當紅的名流——喬吉斯·費姆——喬吉斯作為當下王城的上流社會社交達人,幾乎包攬了貴族派的外宣活動,每一個有她出席的活動,都會放上不低于一張的喬吉斯精修照片。她非常好辨認,李想在心裡念叨着。
而喬吉斯對面的人——一身黑衣、行動低調、不常露面而又能在各大場合壓制費姆家族的女人,想必她便是K·S·莫利了。
莫利家族的人為什麼會和喬吉斯争奪一條人魚,而在喬吉斯離開後又任人魚在原地等死?
李想回憶起莫利的人離開時的神色,她甚至嫌棄地避開了濺到腳邊的人魚血,她看上去絲毫不關心這條人魚是生是死,她不過是不想讓喬吉斯帶走人魚罷了。
這很奇怪,她的目标也不是族徽,李想看着手裡的徽章。否則,她可能會刨開人魚的喉嚨而不是任他死。
難道,莫利家族和人魚族真如傳聞中所說的,有些不為人知的隐情?
李想轉而去檢索關于莫利家族的資料。
在翻遍了近乎整個數據庫後,李想在一篇下載量不過百的文章中找到了答案——
“谷地不具有開發價值”、“莫利家族決定收購谷地”。
作者是匿名研究者,甚至為了規避風險,連人魚谷都隻字未提,而是用更為含義廣泛的“谷地”來論述。但從配圖中,李想還是辨認出了那裡就是人魚谷——那時的人魚谷還沒有大片的荊棘林,但看上去依舊荒蕪。
莫利家族是商業世家,資料記載,莫利家族出名商,他們以精湛毒辣的商業視野和極為聰明的商人頭腦發家,在喬吉斯還是貧民時,在貴族派還沒興起時,莫利們就已經組成鼎鼎有名的商業世家。
成功的商人為什麼會去投資必敗的項目?
李想滑動着全息投影,官方資料多是被潤色和選擇過的文段,她的指尖在空中停留了很久,最後落到了民間野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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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李想關上手環,她的餘光掃過不再平靜的篝火影兒,人魚醒了,她回頭看到。
“别對我笑,你們這群混蛋!”
人魚試圖支楞起自己的身體,卻發現自己被結實地捆在石壁旁,手被反捆在胸前,一時動彈不得。
“恢複得怎麼樣了?不知道人用藥膏對人魚有沒有作用。”
李想靠近人魚,在他的尾巴旁半蹲下來,毫不生疏地抓起人魚的尾巴,就着電子篝火發出的光細細打量起來。
”已經不流血了,有哪裡不舒服嗎?”
李想順着魚鱗的走向開始向上探,真是難以言說的美麗,她一邊檢查着人魚的傷口,一邊暗自感歎到魚鱗的精美與獨特——就像是鑲在魚尾處的寶石,不需要光的照耀也能耀眼奪目。
“......混蛋!”
人魚漲紅了臉,他試圖挪開自己尾巴,卻被李想抓得緊緊的,因為愠怒而染上的紅暈攀上了他的耳背,顯得他耳背後的鱗片都透着淡淡的薄紅。
“效果很好呢,那我再上一遍藥吧。”
李想笑着從手環裡取出創傷膏,挖了一大塊,作勢要塗在人魚魚尾的分界處。
“……夠!了!”
人魚再也忍不住了,他的魚尾開始猛烈地掙紮起來,難道她全然不知人魚的尾巴是不能随便讓别人碰的嗎?!交尾是求偶啊!求偶!這個沒有邊界感的瘋女人在亂摸什麼?!
“喂喂,藥很貴啊!”
李想一邊護着藥膏不被劇烈扇動起來的魚尾給打翻,一邊試圖讓人魚冷靜下來。就在一陣騷亂之中,李想清楚地聽到了一聲麻繩斷裂的聲音。
啊?
她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人魚掙脫麻繩的束縛,一騰一跳地蹦到潭邊,一頭栽了進去。潭水面上碩大的水波在提醒李想,這一切就在短短的一瞬裡真實發生,根本沒有留給她足夠的時間去感歎,人魚的掙紮的猛烈程度已經到了到能夠掙脫麻繩的約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