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怕你獨身遇險,怕你如三百年前一般無人相護,長思,就當是為了我,收下它,好麼?”
沈長思手握安劍,猶豫再三後,目光堅定又柔軟道:“好。”
元業如釋重負,安劍也随之化入沈長思的體内。他興奮地撲進沈長思懷裡,感應着安劍的位置,心便砰砰砰跳個不停。
“明日,陪我回一趟苦岸吧,去見我爹娘。”
元業沒想到她會願意再踏足那裡,但無論天涯海角,他都會陪着沈長思:“好,我保證嶽父嶽母大人一定會喜歡我的!”
“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
元業與長思的逃離之旅就這樣短暫落幕,長思放不下拂怨,如同元業放不下金靈。
隻是二人最初都沒想到,這旅途的最後一站會是長思與沈回生曾避而不談的苦岸。
元業與沈長思準備好祭拜的物品來到長思父母的墓地前,她緊緊抓住元業的手,手心的薄汗出賣了她此刻平靜的面孔。
元業率先跪在墓碑前,恭敬地給二老磕三個頭。
長思則走到墳墓旁跪坐,擡手仔細地清理周邊長出的雜草,未言一語。
“伯父伯母,晚輩名喚元業,初次見面,二老若不嫌棄喚我為業兒便可。與長思相識相知多年,竟一直未曾至此拜訪乃是晚輩失禮,還望伯父伯母不要怪罪。”
沈長思聽他聲音便停下手中的動作,嘴角噙着笑看他滿臉正經地向爹娘介紹自己。
“此次前來除卻拜見外,還有一事要征得二老的同意。前日夜裡晚輩已向長思求親,她……答應我了。”
說着,元業自掌心處彙聚金靈之力,不待片刻,從重晖方向傾斜而出的光輝灑向大地,将元業與沈長思二人皆包裹在其中,而後向四周擴散,目光所及之處,燦爛無比。
沈長思感受着體内安劍與金靈及重晖的共鳴,世間萬物所包含的金靈之力全部接受他的召喚開始顯形,萬點金光漂浮在空氣之中,歡欣雀躍。
“今日在二老面前,以天地為證,以金靈元氏全族興盛榮辱為聘,世間得金靈之力相護者為媒,晚輩元業,求娶沈長思為妻,上表天宮,下鳴地府,從今後,風雨同行,生死相護,如若有違,身死魂碎。”
片刻後,元業擡起頭,眼中含淚,迎着光輝看向沈長思,笑問道:“伯父伯母同意了麼?”
沈長思起身站定在他的身側,元業依舊跪立在那處,他伸手環住她的腰身。
此刻,因為沈長思體内有着安劍的原因,他們二人的心跳皆被對方清楚地感知着。
“嗯,他們同意了。”
“我就說嶽父嶽母會同意的。”
“那沒同意?”
“不行!”
元業的眼淚忍不住順着臉頰流出,最後都蹭在了沈長思的身上。
他埋首在她的懷中,哽咽了一會兒才仍是一副熱淚盈眶的模樣,啞着嗓音半是撒嬌的語氣喊道;“我要成親了!沈長思你要嫁給我了!沈長思你答應嫁給我了,我再也不怕你會離開我了。”
沈長思聽他這番話,忍俊不禁又是心疼道:“所以前夜你沒有這般涕泗橫流的樣子是在擔心我會悔婚麼?”
他擡手擦去眼淚:“長思你試着催動安劍。”
“我怎麼會催動安劍?”沈長思雖嘴上疑惑,但仍提起靈力,沒想到安劍真的随着她的召喚而出,一同的,還有金靈之力浮現在她的掌心。
元業解釋道:“從此以後,長思你就是金靈族人了。你收了我的聘禮,父母媒人具在,你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是你不要後悔。”
元業:“不後悔不後悔,我等了太久,長思,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
沈長思将他拉起來:“你抱我抱的這麼緊,我早就知道了。
她頓了頓:“我也很高興,元業,我可以回到此處,與你站在我爹娘的面前,謝謝你。”
沈長思的心在此刻踏實地落入元業的懷抱。
三百年來,她一直在尋找着活下去的意義,她曾因為無法複仇而日夜輾轉不得安甯。她找不到活下去的勇氣,所以她逃了。可後來,是元業找到了他,也是元業始終支撐着她走過每一天。
而今,她可以短暫地放下仇恨站在爹娘的面前,不去提及往事,隻為今後的煙火人生而出現在她爹娘的面前。
她當時跪坐在爹娘的身側究竟在想些什麼呢?
她在想,她很慶幸,因為眼前的人,她可以對爹娘說:“别擔心,我會好好活下去的。”
好好活下去,
活在今後每一個普通的,驚險的,高興的,痛苦的,每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