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爺開心地合不攏嘴,一隻腳剛邁進屋内,又問道:“夫人看過孩兒了麼?”
“看過了,看過了。”婢女答道
“太好了,賞,全府上下,一起賞!哈哈哈哈哈哈!”
齊府公子,齊宵元,是臨都城内出了名的品行好,相貌好,家世好的未婚兒郎。
每年登門拜訪的媒人數不勝數,門檻被踏破無數,各家夫人偶爾找個由頭便将孩兒們聚在一起,方便相看,可這齊宵元過了夏日炎炎,便十七了,依舊不得心動之感,未經相思之苦。
“公子,夜深了,快睡吧,明日還要起早去學堂。”
書童将床鋪好,又熄了盞燈,走到齊宵元身邊提醒道。
齊宵元不肯休息,擡頭與書童齊棋商量道:“就差結局便看完了。”
“公子這般喜歡這話本中所寫的男女之情,何不自己真真切切地體驗一回其中的酸甜苦辣。”
齊棋見他不肯睡,便将床鋪邊的燭台端來放在書案上,免得傷眼。
“可是這城中的女子不夠好,入不了公子的眼?”
齊宵元搖頭答道:“不是這樣的,我不喜歡,不代表姑娘不好;大家都很好,不過是沒有緣分。”
“但是你家公子,我~”元業合上話本,眼睛明亮得好似散發着夜裡的皎皎月光:“想要一份至死不渝的感情,既想要最好的,自然要遵從本心,欺騙不得。”
“是是是!公子一定會遇見這樣的女子,得到最好的感情,與之長廂厮守,幸福美滿。”齊棋說道:“公子看完就早點睡,小的先下去了。”
“好,去吧!對了!給娘親定做的金簪是不是明日去取?”
“是的,公子。”
“行,下了學我親自去取。”
“是,公子。”
說罷,齊宵元打開話本繼續看得入神,
齊棋搖了搖頭,輕手輕腳地離開又關好門窗。
次日,齊宵元下學後,坐上府内的馬車趕去将金簪取回。
可誰知半路,一個男子沖出,将他的馬車攔住。
“何人攔下齊府的馬車?”齊棋問道。
隻見攔下馬車之人,乃是一男子,身着白金色服飾,甚是亮眼,面容姣好不輸他家公子。
“賣,賣衣裳。”
攔車人說道:“公子的衣裳。”
隻見攔車人支支吾吾,齊棋很是奇怪,現在賣衣服都這般當街攔人,強買強賣?
齊棋不悅道:“若是我們不買呢?”
攔車人手足無措,慌亂間,立即摔倒在地:“那我便不走了,直到公子買了這衣裳為止。”
齊宵元也甚是不解,他探出頭來,看着車外耍賴之人,竟覺得格外熟悉…
“這位小兄弟,麻煩将要賣的衣服遞于在下瞧瞧。”
攔車人連忙爬起,就在想拿出衣服之時,他手上動作一僵,面色瞬間蒼白道:“大人的衣裳呢?我不會沒帶來吧?”
大街上衆人紛紛駐足看起熱鬧,齊棋見周圍人越來越多,這人又遲遲拿不出衣服,便催促道:“若是沒有,那便放我們前行可好?”
“不行!”還未等攔車人回答,遠處又傳來一人的喊聲。
一身着嬌嫩粉色的男人從遠處跑來,手上拿着一個箱子。
齊宵元見到箱子,心中一顫,他下了馬車,來人捧着箱子站定在他的面前;“這位小公子,打開看看,可否喜歡?”
齊宵元滿懷好奇和期待地打開箱子,隻見兩身紅色的衣裳工整地躺于箱内,齊宵元不知何緣故,似與這衣裳有所感應,隻一眼,便不再猶豫:“真的願意賣給我?還請這位先生開個價錢。”
攔車人:“一文不要!”
來人:“千金難買!”
“……”
“啊哈哈哈哈哈哈,想必公子也能看出,這件衣服料子難求,做工精細,價值連城,自是千金難買。”
“可這衣裳與公子有緣,隻求公子留得我兄弟二人吃飯住店錢便可,不多不少,一百兩。”
齊棋:“一百兩還不多!公子,你别被這二人給騙了!”
“是不是欺騙公子,公子心中有數,自看公子定奪。”
齊宵元不再猶豫,堅定道:“好!麻煩先生與我走一趟,在下手中并沒有如此多的銀兩。”
“好說好說,走一趟就走一趟!”
元武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悄聲說道:“緣續大人,這樣好麼?”
“有錢為啥不掙,到手八二,本神官八你二。”
“……”
“還請二位上車與在下一同前往,請。”
“齊棋,走吧,掉頭去取錢。”
“是,公子。”齊棋不情願道
齊宵元趴在車窗邊,轉過頭看着車中的二人,無論是舉手投足間的氣質還是穿着打扮,都勝于城中各大世族豪商,可他此前卻從未見過他們。
齊宵元也不藏着,直接道出疑問:“二位不是本地人?”
“回大…額,不是。”元武安眨了眨眼,看向身旁的緣續,一臉難為情的樣子。
緣續歎口氣,整理了下衣衫,聲音懶散道:“我同我這小兄弟遊曆世間,路過寶地時被偷了錢财,這才沒辦法将身上值錢的衣物賣出。”
元業猶豫道:“這…若是貴重物品,還是算了?”
“算了!?算了你能白給我們盤纏?還是收着吧。”
“我,倒是拿不出那麼多,可以麼?”
“不行,我們兄弟二人奢靡慣了。但也不坑騙你,這衣服來頭不小,保佑找到真愛可牛了!”
緣續湊近他,故弄玄虛道:“知道如今天宮上的金靈之主麼?”
齊宵元貼緊車身,企圖拉開他與緣續的距離:“知道,元氏武安,我爹爹近來供奉的就是他,保佑住宅平安,不被妖邪侵犯很靈。”
“什,什麼!?元武安?”
一直安靜坐在一旁的元武安臉色大變,嘴裡不安地嘟囔着:“大不敬大不敬,元氏列祖列宗,武安從未有過此意,如若有半點兒篡位之心,定叫我求生不得,求死…唔!”
緣續見他誠惶誠恐,一頓胡言亂語,立即捂住他的嘴,虛心地解釋着:“公子别介意,他,路上太累了,不太清醒。”
“沒,沒事。”
“那怎麼是供奉元武安呢?重晖之主,不應該是元業麼?”
被捂住嘴的人,似也急着想要知道原因,點頭如搗蒜一般,睜大了眼睛等着他回答,好像說出了原因,就能救他一命般。
齊宵元清了清嗓子,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因為,近十幾年好像拜了元武安神官更靈驗,大家就都以為重晖易主了…”
“才不是!”
元武安激動地拿開捂住嘴巴的手,緣續怕他再亂說些什麼,複爾捂回去,他尴尬地笑了笑:“原來是這樣,哈哈哈,哈哈…”
齊宵元看着二人甚是奇怪,但又不便再追問下去。
他想起剛剛說到一半沒打斷的話,問道:“這衣裳和元業神官有什麼關系?”
緣續想起正事,收回手,嫌棄地在元武安身上擦了擦,再次整理下衣襟,問道:“公子,可知道拂怨殿…”
“公子!我們到了!”
緣續話還沒說完,馬車便停了下來。
齊宵元被吸引過注意力,話被打斷,緣續突然意識到,如今元業隻是一介凡人,多說于他而言并無益處,還是結束了這話題,不能再提起。
“剛剛,公子話還沒說完…”
緣續裝傻充愣:“什麼話?走走走,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元業再想開口,對方卻有意避之,他自是識趣,便交了錢,換來這兩身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