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幾乎可以确定是她自己甘願抽出元神的。
若她真的是在此地,那死屍的事,可真的就與她有關?鬼王的事,她又知道多少?此地死去的凡人無數,百年來為何沒有天宮的神官來這裡探查處理?是否是她在掩護?那年她入劫之後,都經曆了什麼事?
“不論如何,都得先找到鬼王才能有出去的希望。如今赤烏的唯一線索就是那些死屍身上和城門口的火靈之力了。”元業說道
沈長思看向那依舊瘋狂掙紮,沖他們嘶吼的死屍,心中生出疑問:“若殘留的火靈之力就是赤烏造死屍的證據,那那些普通的屍體為何也殘留着火靈之力?還是說有什麼制造的條件?”
“我們繼續走吧。”元業扶着她站了起來,兩人就又繼續向城中深入,畢竟進入此地開始,就一直在消耗着靈力,不可拖太久,必須盡快解決。
沈長思和元業走在路上,精神力都不太好,隻能靠着說話來維持清醒。
但漸漸地,元業感到保持清醒越來越吃力,再回頭看着身邊的人,不停眨着眼睛,他便知道,沈長思此刻也定是頭腦昏沉。
元業靈機一動,覺得他得做點什麼事,來吊起沈長思的興緻。
于是他耍起無賴,一把攬過沈長思,将人緊緊摟在懷裡,又抵住對方的腦袋,語氣哼唧起來。
“怎麼了?是不是要撐不住了,我給你輸點靈力。”沈長思被他這一靠,心裡便挺不住似地心疼起來,宛若一波蓋過一波的海浪。她趕緊停下腳步,也不掙開元業的懷抱,語氣着實寵溺,擡手就要輸給對方自己被壓制的僅剩不多的靈力。
元業一把又握住她的手,牽到臉龐:“不用靈力,還有個好辦法。”
沈長思看着他忍不住上揚,又在努力壓制着的嘴角,立即明白了他說的是什麼好辦法。
“胡鬧。”
沈長思一臉沒好氣的樣子,把他的腦袋推向一旁。
“你就給我親一口嘛,親一口就好了。”
沈長思完全沒注意到,元業的這番胡鬧之舉,還真是讓她瞬間清醒起來,什麼頭腦昏沉,還有什麼睡意,都比不過元業的撒嬌無賴之舉更磨人。
沈長思抵不住元業想靠近的腦袋,她本就對他沒什麼拒絕的能力,又怎能真的使上力氣将他狠狠推拒。
可明明是靠點力氣便能達成的目的,他偏偏要用嘴說:“真的不想親親麼?多好的機會,這裡還沒人。”
“......你起開。”
“我不,沒有親親起不來。”
沈長思無言以對,雖和元業認識三百餘年,但還是每次都會被他耍無賴的理由震驚到。
于是她掙開懷抱,向前快步走起來。
“長思~長思!。”
元業再次貼上來,又是一把攬過她,沈長思抵不過她的力氣,一個趔趄撞進他的懷裡,又打又鬧了一路。
這三百年來,自他們相識起,元業便走在沈長思的前面,覺得自己雖然看起來還是個少年,但是他畢竟年長她三百歲,定會擔起保護對方的責任,就這樣自作多情保護了一百餘年,待他長高,表明了心意後,便從前方移到身側。
如同今日這般,拉拉扯扯,三百年如一日,樂此不疲。
“看得出來,百年之前這地方還是挺繁華的。”二人距離鬼王力越來越近了。
“是啊,隻可惜了,變成現如今這幅樣子,你說,一個人能變成鬼王,究竟會是經曆了什麼事。”
“人間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别離,求不得,都會是原因。”
“會不會有人,天生就是做鬼王的料。”
“我認為,不會,人都是多面的,每個人都是做鬼王的料,同樣也都是做救世主的料,隻不過是他們所學所感,後天境遇才讓他們走向不同的路,有了不同的人生罷了。”
“那神呢?如今這天上,除了你,沈回生,莫苦這三位人神外,其餘皆為天地所創,生來就有其命定的路要走,我們就沒有權利選擇屬于自己的命運了麼?”
“比如呢?”
“比如君上生來就映射萬物從而統管萬物,我族則是為守護金靈所生。可若我想要當君上就是異想天開,不合道理的麼?”
“可是,你若做了君上,金靈之力又該誰人來控制,屆時金靈因無神官承載而肆虐危害三界,生靈塗炭,你可忍心?”
“不忍心。”
“所以,人有選擇自己命運的權利,神亦是如此,隻不過,框住我們的從來都不是命運。”
“是責任!”
元業滿臉驕傲地堆滿笑容,溫情脈脈地注視着沈長思。
當年他孤身一人承受着巨大的壓力,因不知路在何方而迷茫慌亂時,沈長思就在此時,來到他的身邊,牽引着他,溫暖着他。
自從你出現,我就再也沒有怕過。
元業心想。
沈長思低頭淺笑,轉身向前,無視掉元業求誇獎的眼神,故意說道:“我會禀告君上,說你想篡位的。”
“哎~不可,萬一君上小心眼生我氣怎麼辦。他可不像你家神官這般寬容。”
“那就撤了我家神官,把我家神官貶下凡。”
元業三步并作兩步追了上去:“那你怎麼辦。”
“我?我在天上再找一個我家神官,讓你走的放心。”
“好呀你......算了。”元業仿佛一隻落寞的小狗,重重歎了口氣。
“什麼算了?”沈長思收起玩笑的語氣,輕聲問道。
“我舍不得讓你難過。”
沈長思無言,她看着元業,他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可沈長思不知,他的決心是什麼?若真有那一天,是願意将她拱手讓人,還是......
“所以我絕對不會離開你。”
這是元業用心許下的承諾。
我絕對不會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