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觀南倒是很快把自己哄好了,可楚桃的心卻越來越沉,姐姐為什麼要問時間?他默默收緊懷抱,将趙觀南牢牢箍在懷裡才安心了些:“已經是戌時(七點)了,姐姐是不是餓了?”
“戌時?”趙觀南心裡一跳,完了,如果小桃的車架用的是快馬,又趕了一天路的話,那她和陳玄約定好的煙花肯定是趕不上了。
“姐姐不高興?是不喜歡與我同處一室嗎?還是算着時間要計劃逃跑?”不喜歡就是厭棄,離開就是永别,一想到自己和姐姐馬上就要分開,以後再也不能見面,楚桃的淚腺就忍不住分泌淚水,可是這個時候他哪裡願意露怯?于是咬着牙硬是把即将湧出的眼淚憋了回去。
這一切呈現在趙觀南眼裡就是,本就粉嫩的小桃眼眶更紅更漂亮了,她喊了聲冤枉剛想上前安慰小公主一番,卻被人撲在身下一字一頓地控訴道:“可是姐姐昨夜才輕薄過我!怎麼今日就要對我始亂終棄!?”
嘎——
趙觀南的叫冤聲一滞,雖然事就是這麼個事,但小桃說的也太粗俗了吧?怎麼能說是始亂終棄呢?!她今天就是來負責的啊!趙觀南感覺自己冤枉極了,但又沒法完全反駁楚桃控訴,因為她真的看了人家的半邊身子,屬實算不上清白……
時間退回到昨夜,趙觀南忙了一個月春風不夜樓的事情,終于有時間撿起被自己刻意忽略的感情問題,這個問題放在從前,趙觀南可以打着保票說她隻拿小桃當妹妹看待,可是這份感情什麼時候變了質?
趙觀南真不知道,也許是那晚的吻,也許是知道楚桃的真實性别後,也許是更久之前,她默許楚桃對她不斷增長的占有欲,甚至想着,以後和小桃就這樣過一輩子也不錯?
啊……趙觀南遲鈍地意識到,如果小桃是男的話,她好像就不用再飽受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喜悅與煩憂,她不必擔心小公主以後所愛非人受盡委屈和折磨,她不需要再評價周圍适齡青年哪個更适合楚桃。
因為她自己可以把小桃養得很好,她才是最适合小桃的人選,窗外打更人的梆子響了一下,趙觀南喝盡杯中的酒液,雖然還沒有想得很清楚,但是她得回家陪着小桃睡覺了,要是她不在的話,小公主會害怕的。
趙觀南出門吹了些暖風,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居然喝完了一整壇綠蟻酒,這酒本身後勁極大,趙觀南又因為想着事不小心喝多了,春夜的晚風已經不再凜冽,但卻格外醉人。
等她回到悠然居時已經有些上頭了,盡管有些微醺,但趙觀南還是記得沐浴洗漱,小桃是有潔癖的,所以一般武将粗糙的兒郎就不适合小公主,但是她就不這樣,她上床前會乖乖洗漱,而且渾身香噴噴的,趙觀南非常滿意自己,但同時感覺腦袋更加昏沉起來,經過熱湯的水汽一蒸,酒意好像更上頭了?
但是沒關系,趙觀南對自己的身體還是蠻有信心的,隻要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她就又是生龍活虎的趙殿下了!趙觀南上了拔步床找到舒服的睡姿,将手塞在楚桃懷裡就昏了過去,全然沒有發現本應該在身邊,阻隔她與楚桃的軟枕不知所蹤,而早應該熟睡的小公主正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
自從趙觀南開展噩夢勿擾業務後,楚桃發現拉着姐姐的手入眠,他就再也不會害怕夢中那隻粗壯的肥手了,為保證充足的睡眠他開始服用起了助眠的湯劑,所以趙觀南漏夜歸來總以為楚桃是睡着了的。
但是楚桃這兩天怎麼可能睡得着?他隻是一味地将自己埋進沙土裡,他不再奢求更進一步,而是選擇退回原位,期盼着姐姐也可以回到從前,可是……
楚桃看着趙觀南呼吸逐漸平穩,他像巡視領地的野獸,貼近了仔細嗅着姐姐身上的氣味,他幻想着後退一步就能和姐姐回到從前,可是退了一步又一步,他已經無路可退了,姐姐卻越來越過分,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不說,居然連身上的暖香都被人污染了!
是要靠得多近才能改變一個人的味道?楚桃狠狠閉眼,低頭撞上了他肖想已久的聖地,他一遍遍舔吻着姐姐的雙唇,完全沉浸在其中,連趙觀南什麼時候醒了都不知道。
“……”趙觀南是被唇上突然一重的刺痛痛醒的,或許是飲了酒的緣故,她雖然醒了,但意識并不清明,甚至幾度都要再次昏睡過去了,卻又被嘴上一遍遍的痛感叫醒,她終于睜開了眼,“小桃?”
?等等,覺察到枕側的人是楚桃後,趙觀南徹底清醒了,小公主怎麼和她蓋着同一床被子?喝酒昏了頭的人并沒有意識到是自己正在被人抱在懷裡強吻,她還以為是自己借着酒勁終于把夢中的旖旎付諸了實踐。
心虛之中的趙觀南猛地推開楚桃起身,這樣是不對的!她不能一錯再錯下去了,而楚桃因為處在即将被姐姐厭棄的害怕中,沒來及防備,這一下就被趙觀南推進了層層疊疊的軟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