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月清捏了一下,“不叫。”
“……”
好聽的喘息倏然頓住。
下一秒,懲罰似的吻咬住了他,談槐燃似乎有些動情,“……快卯時了,叫一聲,不然我就幹死你。”
湛月清吓得清醒了,“卯時怎麼了……”
“卯時是淩晨五點。”談槐燃聽上去在給他解釋。
湛月清眉心一蹙,腦子緩慢轉動——他幾點回來的?
這麼久,談槐燃還沒……
“叫。”談槐燃話音催促。
湛月清似乎是真困狠了,管殺不管埋,呼吸變得均勻起來,睡過去了。
談槐燃:“……”
與此同時。
夜色漸深,春蘭樓裡暗了下來,喧嚣褪去後,詩畫回到了房中。
房中卻早已有人了。
詩畫眉頭皺起,扯開帷幔,見到了帷幔後的黑影——
那人戴着黑色的、飛鳥樣式的面具,靠在他的床榻上。
“閣主……”詩畫喃喃,“你怎麼會在這裡?”
飛燕閣主輕笑一聲,卻指了指天邊——
“詩公子,會看天象嗎?”
詩畫瞧了一眼,怔住了。
客星犯紫微,意叛亂。
“今日閣中的燕子一直叫,叫着叫着,我便發現,世間有了第三個帝皇命格——還落在了玄甯。”
詩畫垂眸,沒有說話。
飛燕閣主卻繞着他走了一圈,将手放在了詩畫肩上,“帝皇命,藥人血,你覺得……第三個人,是誰?”
詩畫冷笑:“反正不是你。”
“誰跟你說我想當皇帝了?”飛燕閣主拍了拍他的肩,“第一個帝皇如今已在君位,第二個帝皇命,在我掌控之中……我想讓你幫我查,第三個是誰。”
詩畫一頓,“第二個在你掌控之中?是誰?”
飛燕閣主:“漳丘。”
腦海裡瞬間浮現漳家信息,詩畫眉頭挑了挑,“寒門子弟?”
“不錯。”飛燕閣主說:“不過今日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個‘将星’。這名‘将星’的選擇極為重要——那些帝皇命必須要有此人的輔佐。”
詩畫笑了,“所以你其實是想讓我找那名‘将星’吧?”
飛燕閣主擡眸,“不。我親自去找。”
*
翌日,錦繡宮中,湛月清很早便被叫醒了。
起來時他迷迷糊糊的,身邊傳來了談槐燃的聲音:“穿衣,跟我去天牢。”
湛月清瞬間吓醒了,手裡也多了件衣裳,一臉懵的看着談槐燃。
他不就昨晚先睡一步麼?今天怎麼就要打入天牢了?!
“陛陛陛陛下……”湛月清抱着衣服,扒住床,像隻樹袋熊,“你太過分了,你昨夜剛睡完我,今天就要把我打入天牢?!”
談槐燃:“……”
他瞧了眼時漏,冷笑一聲,“朕睡到你了嗎?”
湛月清沒想到真是因為這事,愕然的睜大眼睛,眼眶一紅——
“……不打入天牢,帶你見你爹。”談槐燃無奈的多加一句。
诶?!湛月清眨眨眼,眼眶又不紅了,他有點迷糊的皺了皺眉:“哪個爹啊?”
“湛鏡。”
話音落下的刹那,湛月清隻覺得後頸被抓了起來,整個人飛了出去——
“!!”他竟能單手拎起我?湛月清微微愕然,下一瞬便察覺自己被人接住了。
擡頭一看,是周九帶了幾個奴婢,他們的手上放着一套白色織金袍。
“為他更衣。”湛月清聽到談槐燃冷冷道:“一刻鐘内換好。”
湛月清一怔,沒懂換好看的衣服做什麼,但沒過多久便明白了為什麼——
半個時辰後,督衛司中。
外頭冰天雪地,司中暗無天日。最深處的牢房裡,紛飛的雪從窗戶飄進,晃晃悠悠的落進牢房的桌上。
桌邊蜷縮着一個人。
是湛鏡。
短短的時間裡,湛鏡的臉色已不像人了,頭發淩亂,形銷骨立,顯然在督衛司中吃了不少苦頭。
‘鬼叔叔’和獄中八十一種酷刑,可不是說着玩的。
八十一道中,有一道‘鬼聞哭’,便是将犯人的皮剝下來。
據說,這是暴君談槐燃親手定下的八十一道酷刑,專門折磨一些窮兇極惡的罪犯。
湛鏡自知犯的錯夠不上被那等酷刑折磨,但别的小刑可是免不了的,如今他的十指上夾着拶,看上去十分凄慘。
“你昨天說傳信給你兒子湛月清,想讓他來見見你,你有話對他說……”
穆舟的聲音忽然在幽暗的不遠處響起。
湛鏡動了動眼眸,蒼老的臉上露出一點希冀,沙啞着聲音:“他來了……他來了嗎?”
他被折磨的神志不清,喃喃着:“我知道,他會來的,他一直在找他的身世……”
穆舟瞧了眼面前的湛月清——
湛月清頓住了,好似在可憐湛鏡。
“……他來了。”穆舟冷笑,心中卻對湛月清又加了一層不滿。
莫名其妙的可憐,會害死你自己!
“……他怎麼變成這樣了?”湛月清微微蹙眉。
穆舟舔了舔唇,仿佛吃的是血,臉上露出個笑。
“科舉舞弊,這點算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