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春蘭樓,極為有名,卻坐落在一處小巷裡。
君羽書看起來像這裡的常客,拉着湛月清輕車熟路的進來了,帶着他直上二樓,推開了一扇門。
房門邊挂了‘詩畫’二字,似乎是裡面之人的名字。
門推開沒多久,屋内有道文弱的男聲響起了,很是警惕。
“誰?”
“是我。”君羽書掀開垂簾,露出榻上之人,“詩畫,把你那種驗毒針給我一支。”
榻上靠了名青年,眼尾是水粉色,唇上還塗了紅色的口脂,樣貌十分豔麗。
“君公子啊……”詩畫輕笑一聲,眼波流轉,落到了湛月清身上。
他的目光從湛月清那張蒼白卻漂亮的臉上逡巡而過,頓了頓。
“這是……”
詩畫起身,微微挑眉。
湛月清隻覺得眼前粉影一閃,鼻翼湧來一股蘭花似的花香味,輕紗般的布料劃過了手指——
好香……
“你要我的驗毒針做什麼?”詩畫又攀住了君羽書的肩膀,看上去柔若無骨的在君羽書身上靠了一下,輕飄飄的往他脖頸間吐了一口氣。
湛月清一怔,險些以為君羽書和此人有點什麼,下一秒卻見君羽書抖開了詩畫,一臉受不了的表情:“說話就說話,别往人身上爬!我不喜歡男人!”
詩畫聞言笑了起來,“真無趣,多少人巴不得我爬他呢——小朋友……”
他輕輕轉眸,攬住了湛月清,“你說對嗎?”
詩畫身上香香的,湛月清不反感這個氣味,便沒躲開,也沒覺得他肉麻,隻道:“驗毒針是什麼?”
他發現君羽書帶他來這裡,好像不是為了‘嫖’。
“我是樓中蘭魁,常年提防客人下藥,便從飛燕閣購來了一些特制的銀針,能驗出數百種毒藥、或者情藥……這針可貴了呢,君公子想空手套白狼呀?”詩畫笑得暧昧,撞了下君羽書。
君羽書卻掏出錢袋,“我原價買。”
湛月清有些疑惑。
飛燕閣是什麼?君羽書為何買這個?
詩畫大笑出聲,笑得屋外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側目而視。
“羽書,你還是這樣呆,”詩畫笑完了,才去梳妝鏡前的櫃子裡取出一隻小盒。
小盒子上印了一隻飛鳥圖案。
“送你了。”
詩畫将盒子往君羽書懷裡一丢,“上次你生辰我沒去,就當是補你的禮物吧。”
君羽書不愛欠人情,将整個錢袋都遞給了詩畫,“你數數,夠了嗎?”
詩畫:“……”
湛月清狐疑的看向詩畫和君羽書,彎戀直?
不确定,再看看。
詩畫啧了一聲,把錢袋收了起來,“好了……你拿這針作甚?最近有人要害你?”
君羽書搖頭,卻将針盒給了湛月清。
詩畫目光一頓。
湛月清瞬間覺得手裡面的是個燙手山芋。
君羽書缺心眼兒嗎?沒談過戀愛吧?
“忘了問了,這小朋友是誰?”詩畫淡淡的開口。
君羽書:“我弟弟。”
詩畫此刻的表情和那些考生差不多,他眉頭一挑,“你哪裡來的弟弟?”
君羽書把廟裡的那套說辭又講了一遍。
“八字太大?”詩畫嗤笑一聲,忽然來了興趣,扯住了湛月清,往桌邊一坐,“不巧,我會算命,讓我看看你的生辰八字是什麼?”
湛月清說了個生辰。
詩畫一怔,“這個八字……”他頓了頓,“是帝皇命格。若有人相輔相助,可保一生順遂;若一意孤行,會萬劫不複。”
君羽書向來不信這些,但這一次不知怎麼的,來了興趣,也湊了過來。
詩畫從抽屜裡又找出個簽盒,遞給湛月清,“想着你目前最困惑的問題,抽一支,試試。”
湛月清在現代時也去過寺廟,隻不過那時候是在給談老爺子祈福,也抽過簽、挂過祈福牌。
最困惑的問題……
湛月清抿了抿唇,搖了搖簽筒,沒多久,便抖出一隻簽來。
“白雲初晴,幽鳥相逐。”詩畫低聲念出,“是吉簽。你有喜歡的人?”
湛月清撓了撓臉,算是默認。
“這什麼意思?”君羽書問。
詩畫笑了,也不對湛月清冷臉了,而是說:“那你可要記得千萬别一意孤行。”
湛月清頓了頓,“這個命一定要相輔相助,才能達到想要的結果?”
“不錯。單打獨鬥萬萬不可。”詩畫淡淡一笑,“但,信則有,不信則無,看你自己的意思。”
這句話像免責聲明,湛月清笑了一聲,沒太在意,“多謝。”
詩畫笑了起來,又擡手摸了摸湛月清的臉,暧昧的一眨眼,“待會有蘭魁舞,二公子要留下來玩玩嗎?”
湛月清眼眸一亮,點頭:“好啊好啊!”
君羽書沒忍住開口,“月清,到時候台下會有許多人,魚龍混雜,我沒帶多少護衛出來,我們還是别看了,回去吧。”
“我有護衛呀,”詩畫柔媚一笑,腦袋伏在湛月清肩上,攀着他,像隻狡猾的狐狸,“二公子想留就留嘛。”
湛月清心間一跳,腦海裡莫名浮現了談槐的模樣,将詩畫那張臉,換成了談槐。
“……”
湛月清心跳瞬間平靜了下來。
算了,專業的事還是給專業的人幹吧。
談槐的臉塗上粉色眼影,有點滅人欲。
“留不留呀?”詩畫輕笑一聲,聲音像是勾人的妖精。
湛月清成功被勾住了,連忙說:“留留留!”
他得問問詩畫身上這香是不是有點問題,不然,他怎麼感覺自己腿上的紋路在發燙?
但還沒來得及開口,便有人敲門讓詩畫換衣備舞去了。
湛月清感受着腿上的紋路,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詩畫離開後,那紋路不燙了。
“蘭魁一舞值千金,”君羽書看向湛月清,眼眸一動:“等會來的那些人非富即貴,你若要去台下坐,還是戴個面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