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引章也聽到了宋知賀的話,但見都到這種地步了,打電話的那個人還是沒有什麼反應,他也知道這件事已成定局。
他在電話那頭臉色難看,又不好說江與薇什麼。
這事說到底,總是他們家的錯。
他心裡對宋知賀惱得不行。
偷腥也不知道藏好尾巴,如今鬧成這副模樣,怪誰?
“與薇,這事我真不知情,我若知情絕對早把他腿打斷,絕不可能讓他這樣欺負你。”
“他做錯了事,你要離婚要如何,都是應該的,宋伯父也絕對站在你這邊。但咱們兩家這麼多年的感情可千萬别因為這個就散了。”宋引章說這些話,是棄車保帥,希望江家不要遷怒到宋家身上。
江與薇明白。
她卻沒做什麼表示,隻當聽不懂一般,客氣地跟人先挂了電話。
挂完電話。
江與薇又彎腰把手機重新放回到宋知賀的口袋裡,胳膊在準備收回的時候,再次被宋知賀緊緊攥住。
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樣。
“……與薇,别這樣對我,求你了,别離開我。”宋知賀臉色慘白,嘴角還有血,眼睛也濕潤地帶着祈求看着江與薇。
許意沉着臉又想把宋知賀踹開了。
但沒有江與薇的發話,他隻能強行忍耐着。
孫叔和江家父子倒是在這個時候坐着小區的接駁車出來了。
兩邊人是在路上碰到的。
事情鬧成這樣,小區保安自然不敢當做看不見,剛剛就給江家打了電話說了這件事。
江父一聽就怒火攻心,跟江睿一起出來了。
本來江母也要來的,但她這兩日本來就因為這件事身體不好,江父怕她看到宋知賀急火攻心反而害了自己,便沒讓她來。
江家父子坐着接駁車出來的時候,正好碰到孫逸山。
知道是許意打電話聯系的他,他們就一起過來了。
剛出來就看到這副情景。
江睿最先沒忍住,他大罵一聲“畜生,放開我姐!”就直接從接駁車上跳下來,一路沖到他們這邊,沒等江與薇勸阻,他已經先一腳踹到了宋知賀的身上。
江父也沉着臉和孫逸山一起過來了。
宋知賀這副模樣,江父也看得惡心。
江睿這一腳沒控制力度,宋知賀直接被踹得吐了血。
江睿卻還覺得不夠。
他今天在家裡特地練了兩小時的拳擊,就是想好好教訓宋知賀一頓。
雖然他姐讓他算了,但他怎麼可能算得了?
現在看到宋知賀,自然是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恨不得把他揍得爹娘都不認識才好!他還想動作,被站起來的江與薇先握住了胳膊。
“——姐。”
知道他姐的意思,江睿很是不情願。
江與薇卻沒跟他廢話。
她知道弟弟的恨意,但教訓一頓就夠了,真要鬧出什麼,這事就又是别的說法了。
到最後她這個受害人反而變成加害人了。
再說了,小睿前途正好。
她可不希望弟弟為了這樣的人、這樣的事,害了自己。
“爸。”
江與薇拉着江睿跟過來的江父打招呼。
餘光看到他身邊的男人,倒是先驚訝地看了一眼身邊的許意,才跟孫逸山打招呼:“孫叔。”
後面的話是跟許意說的,聲音壓得有些輕:“你怎麼把孫叔也給驚動了?”
“知道你不想驚擾伯父伯母。”許意同樣低頭和江與薇回道。
就是沒想到還是驚動了江伯父他們。
江與薇能感受到許意的貼心,她沒再說什麼,主動先開口道:“爸、孫叔,我們先回去吧。”
“我已經給宋家人打過電話了,他們應該很快就會過來了。”
江父沒說話。
目光沉沉地往那邊跟爛泥一樣的宋知賀看了一眼,便在江與薇又一聲“爸”中收回目光。
“走吧,先回家。”
“坐我的車吧。”
江與薇說着,又準備去主駕駛,被許意攔了:“我來吧。”
江與薇看着許意,這次她沒拒絕。
她點頭說好,轉去副駕駛,剛走了一步,身後又傳來了宋知賀不舍的挽留聲,但江與薇并未留步,一步也沒有,她徑直朝副駕駛走去。
許意也沒理會宋知賀,轉頭跟江家父子說:“江伯父,小睿,你們也先上車吧。”
江父對許意倒是一副很溫和的模樣,他跟許意點了點頭:“小意,今天辛苦你了。”
許意回:“沒有的事。”
江父也沒跟他客氣,拍了拍許意的肩膀,就去了後排。
江睿也跟着上了車。
隻是上車之前,他又不解氣地狠狠踹了宋知賀一腳。
然後怕被江與薇說似的,立刻關上了門,擋住了宋知賀的呻-吟聲。
許意隻當做沒看到這一切。
他在上車之前,也回頭看了眼宋知賀。
從前意氣風發的男人,此時躺在地上的水坑裡,又是流血又是泥濘的,實在狼狽。
但許意隻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便在他憤恨的注視下收回了目光。
他沒立刻上車,而是朝孫逸山看去。
孫逸山知道他的意思,忙跟他表示道:“少爺先回去吧,我帶着人等這位宋先生走後再回去。”
許意對此沒說什麼。
他開門上車,發車走了。
宋知賀看着車子離開,臉色又再次變了。
他掙紮着又往前夠手,想爬起來追過去,卻被孫逸山用巧勁按住了肩膀。
孫逸山蹲在宋知賀的面前,看似好脾氣地說道:“宋先生身體不好,還是等家人來接吧。”
“滾開!”
從前以儒雅溫柔經常出席于财經報道中的男人,如今卻隻剩下了無力和憤怒。
可不管他如何掙紮,卻始終無法從孫逸山的手上掙脫出來。他咬牙切齒,最後隻能眼睜睜地看着江與薇的車子離她越來越遠。
看着他這副痛苦後悔的模樣,孫逸山的目光也漸漸冷了下來。
——真是犯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