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的是淩伊蒼白纖細的手臂,一層薄薄的皮肉覆蓋在骨骼上,骨子裡透出的冷漠讓這雙手臂也顯得冰冷如玉制品。
“肖同學很聽話呢。”
她輕聲說着,尾音略長的飄到空氣中,分不清是在誇贊還是故意挑釁。
夏季的衣物很薄,肖妄感受到淩伊略涼的體溫貼到自己背上,腦袋輕微的蹭着,帶起的摩擦讓脊背發燙,幾乎瞬間就蔓延開了去。
他的注意力被她沒有絲毫距離感的行為吸引過去,之後才注意到她在說些什麼,差點跳起來,生氣一般扯着嗓子喊道:“老子隻是在可憐你!”
“不許說髒話哦。”
淩伊說話的聲音像在哄孩子,手卻直接掐住肖妄的腰擰了一下,疼得他臉色都扭曲了一陣。
他一邊抽着冷氣,一邊試圖扒拉開她的手:“老…我什麼時候說髒話了?這是自稱!自稱!”
肖妄又氣又急,想離淩伊遠一點,手卻在觸碰到她的皮膚時又受驚似的拿開,仿佛對方帶着涼意的皮膚被塗滿了劇毒一樣。
淩伊指腹撫摸着他的腰,沿着曲線反複折返,語氣幽幽:“‘老子’這個自稱,在與人争執中,是用來表示自己輩分與對方父輩等同,以此來貶低對手。”
“在使用過程中,這個詞彙已經被賦予了不友善的含義,你在我面前這麼自稱,就是在說髒話。”
她解釋時的語氣很平靜,一點都不像是被冒犯的樣子,說話時胸腔的震動順着脊背傳導過來,像帶了電流似的,讓肖妄覺得體驗糟糕極了。
他莫名的想,淩伊竟然在跟他解釋,好不可思議。
這是不是代表着……
肖妄臉頰莫名熱了起來,紅意從臉上一路蔓延到衣領中。
淩伊還在慢條斯理地問他:“記住了嗎?”
她又在這樣叫他,正常極了的稱呼在她嘴裡也變得黏糊糊的,聽着就讓人覺得他們仿佛關系匪淺。
肖妄眼瞳顫動着,眼睫眨動得極快,聽到的話根本沒入腦,隻胡亂地應着:“知道了,啰嗦。”
他似乎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情緒已經擠占了他的大腦。
淩伊心情很好的笑了一下,手臂微微用力,把他往屋子帶去。
肖妄被迫順着她的力氣向後倒退,差點踩到她的腳上,走了兩步後才反應過來:“等等!”
他沒有想再進去啊!
至少今天不想!
肖妄慌亂極了,倒退着走路的方式更是加劇了他心中的驚惶。
她到底明不明白啊?這種時間把一個男生帶到自己家裡?!
但淩伊沒有因為他的制止而停下。
她的步伐不大,讓跟着後退的肖妄腳步因此變得細碎而混亂。
他并不願意進去,但他又清楚淩伊的力氣有多大,他根本打不過她。
于是心有顧忌的肖妄,又被帶進了那間逼仄狹窄的屋子裡。
直到進了房間後,淩伊才松了手。
腰間的溫度就此消失,心頭升起的莫名空虛感讓肖妄有些不知所措。
他紅着臉,看着淩伊彎腰将飯菜拿了起來,關上門将食物放到了桌子上擺開。
他又被冷落了。
肖妄站在原地,某種失控的欲望讓他有點茫然。
桌上已經冷掉的飯菜仍然散發着勾動食欲的香氣,并不影響進食。
淩伊将一次性筷子扳開。
“等等!”肖妄忍不住按住她的手,在她看過來時目光不自覺飄了一下才重新彙聚回來,“都已經冷掉了。”
淩伊嗯了一聲,沒有反應。
見她似乎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肖妄煩躁地擰了擰眉,不滿地叫道:“熱一下啊!老、我也還沒吃飯好不好?!”
“誰要吃冷掉的啊!”
他難看的臉色沒能掩飾住他開阖過快的眼睫,像隻圍着主人轉圈的紅毛小狗。
淩伊咬着一次性筷子注視着肖妄,擡手給他指路:“廚房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