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林藹中槍的身體踉跄了一下,随之他轉身看過去,是一前一後趕過來的陸亦川和沈少惟,漸漸地他的視線變得徹底昏暗,在這之前,他的腦海裡飄過很多人,有家人朋友,還有住在家裡的那朵雪蓮。
耳邊是陸亦川聒噪地叫喊,和救援人員趕來的腳步聲,雲林藹僅存的一點意識還是被擡上救援車上,後面的一概不知,醒來後再看到的就是病房的天花闆。
“睡了五天總算是醒了。”
雲林藹轉過頭去,看見陸亦川正癱在椅子裡,一副天塌了又被他扶起來的表情。
隻見他按下呼叫鈴,自言自語道:“出事那幾秒我連怎麼在爺爺面前跪幾天都想好了,就怕你醒不過來讓他傷心,我這輩子飯也别想蹭了。”
雲林藹抿了抿幹澀的嘴唇,轉過頭去看窗外,嗓音暗啞也止不住他的嘴,“我死了你也能蹭飯。”
“呸呸呸,說什麼呢!”陸亦川忍住了要捂住他的手,退後幾步讓幾名醫生過來給雲林藹檢查。
“幸好子彈射偏了一點,沒傷到心髒”,醫生過來重新檢查了傷口,“不過這幾天很有可能會傷口發炎,注意别碰水。”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話讓雲林藹愣了一會神,緊接着他又問:“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這時候陸亦川幾乎要跳起來,“剛醒就要出院,你急着要看誰,趕緊珍惜點自己的身體吧!”
雲林藹沒去管,而是看向醫生,對方拗不過他投過來的眼神,隻得給了個保守的回答:“一個月吧。”
于是計劃一個月的西北任務,就這麼又拖延了兩個月,雲林藹才帶着一隊從西北地區坐軍用飛機回來。
而在出院的幾天前,時聿給他打過一次,隻是當時雲林藹在做檢查沒有接到,回來後又在馬不停蹄地跟一群人商量收尾工作,導緻他去了機場準備返程才有時間翻手機。
雲林藹回了過去,電話在幾秒後被接聽,兩人都沒有說話。
時聿在那頭隻捕捉到些微的呼吸,一個多月沒聽到對方的聲音甚至有些緊張,最終他猶豫着問出了口:“是你嗎?”
雲林藹:“嗯。”
時聿不知道對方的任務有沒有結束,在打通之前他一直擔心自己會打擾對方的工作,可王姨明明說的一個月會回來,這次卻拖了大半個月,他再怎麼樣都在别人家住着,無論如何都得問候一下。
本想禮貌地問雲林藹什麼時候回來,卻不曾想對方先道:“收拾一下行李。”
心髒突然咯噔了一聲沉底,時聿攥緊手機,“...怎麼了?”
“秦樾會送你去個地方,兩小時後我下飛機也會過去”,雲林藹收到飛機即将起飛的提醒,他頓了一下還是多說了一句,“别多想。”
時聿聽了雲林藹的話,沒收幾件衣服就跟着秦樾一起上了車,路程要一個半小時,時聿一路上都沒有睡着,隻是安靜地看向窗外,仿佛默認接受了雲林藹的所有安排。
他們還在路上堵了一個小時,時聿即使吃了暈車藥也有些受不了,所以在到達目的地後他就忍不住下了車,捂着胸口緩神。再擡頭時,引入眼前的是一片綠色平地,和至少比雲林藹大五倍的别墅。
“這到底是哪?”時聿問秦樾。
對方眼看着瞞不下去了,便告訴他:“是個莊園,雲林藹爺爺建的。”
時聿從沒想過要接觸雲林藹的家人,住在别人的家裡已經算奢侈,他不應該再打擾别人了。
“我不想在這...”時聿退後了幾步,心底的羞愧越來越深。
這時身後傳來不大不小的聲音,“老人家他不吃人,更何況——”
時聿轉過身,瞳孔微微放大,眼神定在那個坐在輪椅上的人,陸亦川還在用一隻手推着他,一隻手跟自己打招呼,緊接着輪椅在他面前停下,時聿終于見到了手機裡的第一聯系人。
雲林藹自帶一股慵懶痞氣,“就當陪我來養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