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哥别揭短！我錯了！”宋林晚忙不疊打斷唐岚音，匆忙把這個話題岔了過去。他高中時候偷偷摸摸跟同學們好奇買了罐啤酒，本來想着分開每人喝幾小口嘗嘗味道就行，也不會出什麼大事。

結果宋林晚喝了一點就直接暈倒，把同學們都吓壞了，還好後來他蘇醒的快，不然少說也要喜提一個全校通報了。

……這麼細細想起來，在他乏善可陳的他高中生活裡，宋林晚真的為他提供了不少笑料——哪怕他倆從小就認識，但那段時間宋林晚搞出的幺蛾子好像格外多。

雖然很不道德，唐岚音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宋林晚不滿地嚷嚷，然而并沒有什麼用。他越是惱羞成怒，唐岚音就笑得越大聲。要不是怕自己吃東西真被噎到，唐岚音非得多跟他翻點舊賬。

等到吃完飯跟對方道别，唐岚音才慢慢悠悠回到家裡。一路吹着晚風倒也算得上悠然自得，回去後他又摸了會兒魚，把新圖的草稿搞定保存後便去一樓客廳找了部電影看。

本來還在聚精會神看着電影内容，結果一陣風吹過，唐岚音不受控制打起了哆嗦。他這才想起來還沒把窗戶關好，趕緊起身去關窗。坐回到沙發上，唐岚音蓋起毯子，才感覺溫度回到了身體。

他拿起手機按下暫停，先是去查看了一下天氣，發現最近溫度低了很多。

想來也是，自從他失憶以來，這都過去好幾個月了，雖然陽川市地處偏南，但自從進入十二月以來，溫度也在持續走低，真不能像以前那樣，必須穿得更厚實一些了……

“最近這日子也是過得真快，哎不對，等等……”唐岚音本來還在嘟囔感慨着，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事。他翻着日曆，目光落在某個日期上，呼吸也跟着一滞。

他看的那個日期，是虞澈回來的日子。

十二月二十五日，聖誕節。

——也是虞澈說的，他同自己告白的那個日子。

雖然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但唐岚音卻沒有一點真實感。因為對他來說，這件事還發生在“未來”。

——屬于他記憶的未來。

想起這麼個事，唐岚音心裡還有幾分怅然。把電影看完後也沒了熬夜的打算，匆匆洗漱準備睡覺了。

明天還要跟藍欣學姐見面，今天早睡一點，倒也是件好事……

隻不過唐岚音也沒想到，這天晚上，自己又做了一個夢。

夢裡，依舊是大二上學期的事。

……

“唐學長，我喜歡你！請你做我男朋友吧！”

唐岚音站在宿舍樓下，望着眼前攤開雙手遞過情書的學妹，感覺腦子都要炸了。他沒想到會被學妹在這種地方表白，正好趕上下課時間，周圍同學圍得可多。他們大呼小叫，甚至有一部分還整齊劃一喊起了口号——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唐岚音頭痛欲裂，這位學妹是這學期加入攝影社的新人，長相甜美可愛，性子也算直率，社團裡暗戀她的人不少，但絕對不會包括唐岚音……他甚至跟這位學妹算不上熟！

雖然不可能回應學妹的情感，但唐岚音也不想當衆讓學妹下不來台。他搜腸刮肚試圖從記憶中搜尋一種能夠應對這種場合的社交公式，但是……沒有！絕對沒有！

大部分人一輩子都沒被人當衆表白過，而且具體到每個人被表白的情況也不盡相同，怎麼可能總結出規律讓他在這時候使用呢？

學妹還站在原地，見唐岚音遲遲不接過情書，眼裡也有淚光閃爍。她抿了抿唇，怯生生道：“我隻是想要學長一個回答，并不是想為難學長……如果學長不方便，那我這就走……”

說着她便轉身作勢要離開，這下人群炸了，有些人甚至開始指責唐岚音：“不是你是不是個男人啊！學妹哭了你也不知道哄哄？”

“就是啊，你要拒絕就直接大大方方說，現在猶猶豫豫不就是讓人家女生難堪嗎？”

“這麼可愛的學妹向你表白你還猶豫？我天哪，你不會喜歡男人吧？！”

嘲笑聲、謾罵聲在一瞬間湧入唐岚音腦海，讓他幾近窒息。這些人其實根本不在乎學妹的心情，也不在乎唐岚音的心情，他們隻是因為沒看到自己想看的熱鬧，便縮在人群之中躲在别人背後，對他發出無情的諷刺。

唐岚音到底還是年輕了，被這些人一激就有些六神無主。他急匆匆開了口，對學妹說道：“學妹，現在情況有點複雜，我沒辦法在當下跟你說清楚，要不然咱們換個私下裡的場合，隻有兩個人，我跟你好好說……”

但他話還沒說完，那些人就又不滿意了。

“我去，你這麼窩囊！”

“是男人就趕緊說清楚，别吊着人家！”

“不是你到底在糾結什麼？哎呀急死我了！”

就在一片混亂之中，一道嘹亮的女聲在人群中響起，一下子将所有争吵全部壓了下去。

“同學們，當衆這樣起哄逼迫學長答應，可是有點道德綁架的意思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