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說法也并不準确，嚴格意義上來講，應該是唐岚音很久沒有做過關于“過去”的夢了。這些天他生活充實，睡眠質量相當好，幾乎天天無夢睡到大天亮。

但這不對勁，他隻有在夢中才能回憶起過去發生的事情。如果一直不做相關的夢，那他豈不是要一直停滞在這裡了？

……總不會是現實世界太圓滿，讓他失去了做夢的能力吧？

唐岚音其實不想這樣，對于夢中的那些“過去”，他也是有很多期待的。

不說别的，就說虞澈跟他講的，那個飄雪的冬日……

如果不能親自回憶起來，隻聽虞澈講述，那有什麼意思呢？

因為心裡有事，唐岚音索性給自己放了一天假，也不去畫稿子，就抱着貓在一樓看電視，擺爛的感覺真的非常快樂。

貓他是很自然而然就混熟了，十五這性格真是貓中極品，任他怎麼搓扁揉圓都不會反抗，特别有貓德，這讓唐岚音無比欣慰。

看着他一直薅着十五的肚皮毛，虞澈終于忍不住，出言提醒道：“岚音，你再薅它就要把它薅秃了。”

唐岚音如夢方醒，才發現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抓了一把貓毛。他心裡對十五又多了一點愧疚，焦慮不去抓自己的頭發，反而抓貓的肚子毛……

虞澈立在一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半晌他開了口，試探着問唐岚音：“岚音，你是有什麼心事嗎？”

唐岚音動作一滞，突然不知道該說點什麼。說實話吧他還覺得有點丢人，不說實話……開玩笑，他和虞澈這關系，至于撒這點小謊嗎？

“……也沒什麼。”最後，唐岚音選了個折中的法子，“就是……覺得自己最近太安逸了，有點想不起以前的事了……”

“喔。”虞澈應下，思索了片刻，一針見血點出了真相，“意思是你最近都沒做之前那種夢是嗎？”

唐岚音老臉一紅，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是……我就覺得這樣是不是不好？”

因為虞澈肯定希望……自己能快點想起來的吧？

虞澈無奈一笑，臉上的表情就好像在說“我就知道”。唐岚音也是有些感慨，果然自己的心思都瞞不過對方。不過也是，虞澈是和他在一起十年的人，一個眼神就能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一二三四五。

兩人之間陷入了一點詭異的沉默，虞澈走到唐岚音身邊，在他腦袋上狠狠揉了一把，笑道：“你糾結的這點事倒是真相上學那會兒，那時候遇到一點微不足道的困難就覺得天都要塌了。”

面對虞澈的調侃，唐岚音忍不住反駁：“那我是為了誰，我又不隻是為了我自己，我那是……”

我那是……不想你傷心啊。

想起自己剛剛從醫院裡蘇醒時，他對虞澈表現出來的生分。盡管掩飾得很好，但虞澈那種受傷的神情還是被唐岚音捕捉，讓他根本無法釋懷。

哪怕現在的虞澈說再多句“無所謂”，唐岚音也不能真當他無所謂。

越是裝作風輕雲淡，心底才越是在意。

虞澈坐到了沙發上，把十五強硬地從唐岚音懷裡抱了出來，沒等唐岚音抗議，就直接将他一把攬在懷中，力氣之大讓唐岚音都有些窒息。

“嘶……學長，你輕點。”唐岚音忍不住哼哼一聲，“……有點疼。”

自從上次旅遊回來，虞澈倒是沒了之前那種刻意保持距離的“矜持”。剛從醫院回來那陣，他們之間的關系還稍顯生疏，就像是不太熟的朋友那樣相互尊敬。

現在倒是不一樣了，虞澈有點放飛自我，非工作時間總是喜歡纏着唐岚音。有時候抱一下有時候親一下，雖然沒有進一步的舉動，但成功讓唐岚音……脫敏了。

現在對于和虞澈的肢體接觸，唐岚音倒是完全不抗拒了。虞澈對此很欣慰，唐岚音雖然有些時候嘴上狡辯兩句、但實際上還是樂在其中。

偶爾他會回憶起那個賓館的晚上，想起虞澈那個有些陌生的、藏着欲念的眼神，唐岚音心情總是很複雜。

其實如果放在現在他和虞澈這種狀态，沒準唐岚音半推半就已經從了。但是這種事過這村沒這店，當時那種氛圍又無法複刻。而且唐岚音還有點糾結，有時候覺得不到時候，有時候又覺得……有那麼一點渴望。

虞澈始終不再有“過界”的舉動，唐岚音更不可能主動說。所以他就對那些“夢境”更加渴望，他迫切想要了解過去，他們的過去，想要現在這樣“錯位”的情感回到正軌。

他直接往虞澈懷裡一靠，索性放空大腦停止思考。虞澈也沒多說什麼，就這樣有一下沒一下給他順毛。就這麼一會兒，唐岚音便很神奇地平靜下來，甚至還有那麼一點犯困，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困了就上樓去補覺。”虞澈說了這麼一句，“晚上吃飯時候我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