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天自己是怎麼回複的，唐岚音已經完全不記得了。

但他就記得，那時他好像特别難受，幾近窒息。心髒也跟要炸開一樣，怎麼想怎麼不舒服。

其實當時他和虞澈認識的時間也沒那麼長，他自問也算不上什麼戀愛腦，不至于為了所謂的愛情要死要活。唐岚音也沒奢望過自己會真的跟虞澈走到一起，甚至很多時候他都在收着感情，這樣才會讓自己好過一點。

畢竟幻想着一段根本不會被回應的感情，實在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唐岚音後來覺得，自己當時分明就是在飲鸩止渴。

理性和感性在不斷拉扯，可能這就是暗戀的本質。

因為于素素的這段話，唐岚音這次聚餐有些食不知味。晚上回學校的時候大家各自打車，他們四個又是坐在一輛車上。

唐岚音還記得虞澈當時坐在前排，藍欣坐在後排中間的位置上，自己和于素素就好像兩大護法一樣一左一右坐在兩側。

路上，藍欣可能是今天喝了一點點葡萄酒，所以話格外的多。就算她在後排也不消停，跟着前排的虞澈談天說地，從古今聊到中外，最後再暢想一下未來。

虞澈始終沒有不耐煩，就這麼順着藍欣的話往外說。也不知道是單純不跟“酒鬼”一般見識，還是他對藍欣有着特殊的包容。

而自己就坐在旁邊，坐在虞澈身後，完全看不清學長的表情。唐岚音不可避免又想到了于素素的話，是啊，這兩人看上去确實郎才女貌般配得很。而且他們興趣相同，好像總有聊不完的話題。

比起開朗健談的藍欣學姐，想着木讷寡言的自己，唐岚音忍不住自慚形穢起來。

……退一萬步說，就算虞澈可能會喜歡同性，也不會喜歡這樣的自己吧？

人一到深夜心裡就泛酸，容易想七想八的，唐岚音也不能免俗。那晚不出意外他又失眠了，第二天的早八都差點睡過頭。隻能說人“倒黴”起來，喝涼水都塞牙。雖然當時的唐岚音也覺得，自己的“倒黴”很大程度上都是在“自作自受”。

但仔細想想，虞澈學長好像對誰都很好，很有風度……當初他對自己釋放的善意，可能隻是順手而為。

對學長來說那是一件小事，但對唐岚音來說……如果不是後來跟虞澈的重逢，讓他心底埋藏的那點火苗燒得旺盛起來，可能也不是什麼大事。

……或許要怪，就怪他鬼迷心竅。當時如果不是看到學長就走進棚子，今天也不會這麼難受。

“唐岚音，你真是自作自受啊……”唐岚音靠着門，忍不住苦笑。

……

時間回到現在，唐岚音依舊靠着門，心緒無比複雜。隻是他傷春悲秋還沒一會兒，身後的門闆處就響起陣陣叩門聲，把唐岚音吓了一跳，如夢方醒。

他小心翼翼将門推開一條縫，就見虞澈站在門外，此刻對方已經換上一身家居服，手裡拿着一小盆水果。唐岚音就這麼一眼掃過去，發現都是自己愛吃的。

見到虞澈，唐岚音又是一瞬間失神。對方似乎很無奈，隻得道：“不讓我進屋去嗎？”

唐岚音聞言，趕緊一個閃身把位置讓開。虞澈走進屋子，十分順手地把水果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他看向唐岚音，随口問道：“怎麼樣？感覺還适應嗎？”

聽着虞澈的話，唐岚音快速點頭：“挺好的，真挺好的！”

虞澈失笑：“你還是很緊張啊。”

唐岚音撓了撓頭，有些尴尬。

怎麼可能不緊張啊，對他來說，這裡就是全然陌生啊。

虞澈似乎也沒指望這麼點時間唐岚音就恢複如初，對此也并不意外。隻是看唐岚音這糾結的表情，似乎……

“岚音，你是有什麼問題想問我嗎？”

冷不丁聽虞澈問了一句，唐岚音本來想下意識否認。但仔細想想不太好，那不就代表自己不信任虞澈嗎？雖然還沒完全适應……但他們現在也算是合法夫妻、不對是夫夫，有些事應該是可以攤開來講的吧？

這麼一想，唐岚音心一橫，決定踏出這對他來說很重要的第一步——

“虞澈……學長。”唐岚音努力表現得比較輕松，“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剛剛我想起藍欣學姐了……你還記得藍欣學姐嗎？”

虞澈一怔，有些意外：“你還記得藍欣？”

“……當然記得。”唐岚音嘟嘟囔囔，“我現在的記憶可還在大一時候，對藍欣學姐可是印象深刻。”

“也是。”虞澈點了點頭，“藍欣那個人，确實很難不讓人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