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普中将會幫助你,隻要你保證自己無害。”副手雖這般說着,手上給松下首砂扣上鐐铐的動作卻絲毫不含糊。
已經将人帶到了這裡,捆也得把人給捆到卡普中将面前。
松下首砂有時真的很佩服那些能夠在各種情況之下,維持住演技、戴穩臉上的面具,保持頭腦清醒的人。
至少他想要演得這麼真情實感,還得再練練。
副手到底是想要救他,還是單純為海軍辦事,現在的松下首砂已經難以判斷。
前不久還想要情真意切告知他,不希望他也如同那位魔法師一樣,将生命終結在處刑台上,現在卻如此果斷地給他扣上鐐铐,這些行為實在是讓人看不透。
再者,他本就沒有完全信任副手的說辭。
副手借助蘊含魔力的寶石得到了新生不假,也的确隻有破壁大陸的人才能看出這一點。
但同樣的,因為隻有破壁大陸的人才能看出這一點,所以副手也可以借助這一點,讓破壁大陸的人信任他的特殊性,從而對他産生信任。
可歸根結底,在這個世界,破壁大陸的人都是流亡者。
流亡者的未來隻有流亡,至少在海上,這個身份不被撤銷,永遠都會如此。
松下首砂肩頭、手腕都受着力,他能感覺到副手想要束縛他、不讓他順利拔劍,但他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被攔下。
既然對方都暗示過他,發生沖突時,對方不會手下留情,他自然得順水推舟。
“報告,聯系不上本部!”下屬彙報的聲音被外面因戰鬥而出現的噪音掩蓋,副手靠着讀取唇語,這才完全看懂下屬彙報的内容。
見副手他們選擇停船等候,松下首砂做了決定,他這次搭便船,也就到此為止,剩下的路,他自己走。
海軍必須聽從命令行事,在這裡等待放行,但他可等不了。
“抱歉,我突然覺得目前海軍的正義并不符合我對正義的理解。”松下首砂晃了晃套在左手上的鐐铐,看向副手,“剩下的路,我得自己探。”
話畢,松下首砂在副手将注意力從下屬彙報轉移到他身上的瞬間,不到一秒的間隔,化作霧狀。
鐐铐鎖住的人瞬時消失,鎖鍊掉落在地的聲響就像一個時間重啟鍵的按鈕。
因松下首砂過于迅速而被遲鈍化的副手以及其他海軍的時間,在這一刻終于恢複正常。
但濃霧蔓延的速度,比房間内所有人的反應更快,不到三秒就占據了整個房間。
無色無味的霧氣,讓這些人來不及端正警惕之心,就被突如其來的窒息感,帶向了朝着死亡蔓延的恐懼。
直到這時,副手才再一次深刻意識到,“惡魔大陸流亡者”會被上層忌憚的深層原因。
未知本就令人忌憚,未知的力量則會加倍這份忌憚。
若能将這股力量化為己用,确定能夠對其進行掌控,便會減輕忌憚,若無法掌控,則隻有抹殺才能平息不安。
副手見證過上一位流亡者的結局,才會想要協助松下首砂扭轉命運,可惜,這一次他還是失了手。
[主攻技·其一·窒淨]
窒淨能夠影響的範圍有限,松下首砂必須保持移動,才能夠給這群海軍造成他這個招式足夠強大、緻命、不受範圍限制的假象。
副手忍耐着窒息感,緊握手中早已無用的鐐铐。
他踉跄着朝着松下首砂伸着手,張嘴想要喊住松下首砂,卻因為窒息無法出聲。
松下首砂如果在這個時候拔劍進入戰場,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走,“流亡者”便要開始真正的逃亡。
松下首砂沒有猶豫,他也不可能猶豫,霧氣如同淩厲疾風沖入戰場中心。
劍氣襲人,被霧氣裹挾而過的船隻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焦躁不安的低鳴,那是被損壞的船體徹底報廢前發出的警告。
船身的金屬支撐物在警告聲出現的同時,瞬間變形,似乎被什麼肉眼不可見之物分割斷裂。
海軍驚慌的吵嚷聲根本無法傳達進局勢屢次轉換的戰場,一艘艘被松下首砂借力踩踏、朝着戰場中心奔襲的船隻皆是齊齊發出不祥哀号。
“那是什麼,煙塵?龍卷風?”
突生的異樣隻引起了小部分人的注意,更多的人都被艾斯身上的貫穿傷所震驚。
他們的救援……失敗了嗎?
想要在一片混亂的戰場上找人,必須有視野優勢。
進入戰場中心後,松下首砂借助劍氣,騰躍至高處,終于在幾乎坍塌成廢墟的海軍本部的無數碎石、屍體、能力者制造的各種異象中,找到了艾斯的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