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齒間的血腥味逐漸蔓延開來,燕熹眸底的愠怒這才有了緩和。
尤辜雪覺得他松口的瞬間,似乎還用舌尖舔舐了一下傷口,她嘤咛一聲,差點沒站住腳。
察覺到腰間的力道松了,尤辜雪慌忙的推開他,手捂住自己的脖子,臉已經紅透了,原先一雙透亮的眸子此刻滿是水霧,從前那麼能說會道的一張嘴,在看見燕熹唇瓣上沾染的淡淡的血色時,登時啞口無言。
他的容貌本就俊美,深邃的眉眼眸光勾人,眼下又微微的探出舌尖,嘗了一下唇瓣上她的血液的味道,這畫面極緻的血腥又帶着攝人心魄的邪魅。
怒氣湧上心頭,尤辜雪想也不想,擡手就往他那張咬了人還波瀾不驚的臉上打去,毫無意外的被他抓住手腕。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可那人壓根不松手,正在尤辜雪要發飙時,燕熹卻笑了,他抓住她的手,輕輕的蹭去顴骨上被飛铩劃出的血液,漆黑的眸子裡帶着戲谑。
“多謝阿雪的關心。”
尤辜雪抽回自己的手,氣憤的推開他往前走去,燕熹站在原地不動,就看着那人一步一個怒火坑,走了沒幾步又毫無意外的折了回來,臭着一張臉。
“劉易學你還殺嗎?”
如果說之前因為她的飛铩而滿心的憤恨,那此刻見她這一副吃癟的樣子,燕熹的心情大好,他側過頭,伸手撩撥開她脖頸處的發絲,完美的骨瓷上,留有了他的痕迹。
“如你所願,不殺了。”
尤辜雪毫不客氣的打開他的手,重新歸攏好衣領,遮住傷口,滿眼幽怨的瞪着他。
先前還以為他本性良善呢,現在看來都是狗屁,就傷了他一點點,差點撕下她一塊肉,還是以這種方式。
“說話算話?”
燕熹心情頗好的輕笑一聲,伸出指尖,隔着衣領摩挲着他留下的痕迹。
“阿雪,你記住,從今往後,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答應你的每一件事都是真的,所以……”燕熹上前一步,湊近她的面孔,“你千萬不能背叛我。”
——
餘舊不愧是燕熹最得力的心腹,他去找盧宏的時候,那人正打算逃跑,被抓後還想要服毒自盡,被餘舊阻攔。
而在抓人的途中,居然又遭遇了一波刺殺,餘舊雖然所帶的人不多,可是武藝高超,倒也算是平安無事的把人押了回來,可是無論衙役們怎麼拷打,他就是不說話。
等尤辜雪趕回來的時候,盧宏已經被打的遍體淩傷,快奄奄一息了。
她知道古代人有嚴刑拷打這一招,可是她才晚回來多久,這人就已經被打成了這樣,一想到自己不僅被燕熹占便宜,手下辦事還這麼的沒分寸,氣的頭頂生煙,第一次把那些衙役罵了一通。
這要是被打死了,她不是白忙活了,還問個嘚兒啊?
林绾绾收到尤辜雪的消息來給一個犯人治療,見了面後,也覺得盧宏身上的傷太重了,目光裡有些不忍。
尤辜雪在她治療施針的期間,細細的打量着這個盧宏,他是個鐵匠出身,所以,皮膚偏黑,那雙手因為常年打鐵,也滿是老繭。
隻是奇怪的是,這樣的職業,他應該本是滿身肌肉,身強力壯才對,怎麼眼下看來渾身瘦弱,眼窩凹陷呢?
“绾绾,他的問題不大吧?”
林绾绾搖頭:“雖是皮外傷,可是下手太狠了,還是需要恢複時間的。”
聽到這,尤辜雪又轉頭剜了那些衙役一眼,他們趕緊背過身去,誰知道一個鐵匠這麼不禁打?
“餘舊,盧宏家裡隻有他一人嗎?”
“不是,他有個弟弟。”餘舊在抓完人後,早不早就調查了盧宏所有背景,“叫盧陽。”
尤辜雪的目光一頓,瞬間就想起來了這個盧陽是誰,在宋聞的自述裡,這個盧陽就是林言璋的說客,而林绾绾在一邊聽到這個名字,也是一頓,她疑惑道:“這是盧先生的哥哥?”
哦對,林绾绾出來的時間太久,尤辜雪倒是忘了她也姓林了。
“是,绾绾,你對這個盧陽有了解嗎?”
林绾绾一邊給盧宏治療,一邊仔細回想道:“我與他不熟,隻知道,盧先生很得舅舅的器重。”
這麼說,他是個關鍵人物,那盧陽這唯一的哥哥被抓進了獄中,他會坐視不理嗎?
正思量間,一股酒香味在這大獄裡出現,若隐若現的,有些近,尤辜雪低頭稍微一聞,竟發現這味道,是從盧宏的身上散發出來的。
“餘舊,你們抓他的時候,他是喝多了嗎?”
“是的。”
那這酒就不是後來人給的,隻是這酒香味有些熟悉,尤辜雪又細細的聞了聞,總覺得這酒在哪聞過。
她正在腦海搜索的期間,身邊處于昏迷狀态的盧宏卻突然間睜眼,像是瘋了一樣一把推開林绾绾,要往外跑去,被餘舊眼疾手快的遏制住。
餘舊把人按在地上,盧宏的兩眼通紅,卻也不又住的流淚,他的身子哆嗦個不停,瞳孔散大,眼中充滿了恐懼,身體在地上不安的躁動。
“我要酒……我要酒……給我酒……”
林绾绾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病人,她不可置信道:“這是酒瘾嗎?我從未見過誰的酒瘾犯了,是這樣的狀态。”
“不,這不是酒瘾。”尤辜雪眯起眸子。
這是毒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