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片樹葉!
小厮拔下來的箭矢上,穿着好幾片樹葉,所以,燕熹方才舉弓靜候的那段時間,是在等待空中的葉子,與自己的箭矢兩點一線?
時間和契機掌握的如此精妙,這人的箭法絕妙,怕是當今世上無人能及。
周伯嶼的臉由紅轉白,這個燕熹不是文官嗎?
沒聽說他的射箭技術,已經達到了百步穿楊的地步。
風靈均也被這邊的動靜吸引了過來,他注視着人群裡的燕熹,一雙溫潤如玉的眸子裡,浸滿了欣賞。
這人之前倒是不曾細細的看過,即使在前段時間的狩獵場上,也隻是知道他的箭術不差,卻不想,此人竟如此的深藏不露。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燕熹把弓箭扔給小厮,眉眼壓低,唇角噙笑:“餘舊,把酒給周小世子滿上。”
“是。”餘舊收到命令,把酒壇端過來,遞給周伯嶼,面無表情:“請。”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如果不喝,明天就會傳出他周家賭不起,還要欺負人的污名,他往人群裡掃了一眼,他爹周嘯風的臉,已經黑成鍋底了。
所幸隻是一壇子酒而已,周伯嶼一仰脖子,準備開喝,卻被另一隻手擋住了,他疑惑的看去,餘舊攔住了他的動作,給他拿了一個碗。
燕熹在一邊低頭,擦着拇指上的扳指,漫不經心道:“拿碗喝,一滴不許浪費!”
“燕熹!你别欺人太甚!”周伯嶼忍無可忍,怒喝。
燕熹擡頭,那笑容讓人腳底生寒:“這可是右相大人壽宴上的壽酒,你若是滴落,豈不是不吉利?”
原來在這塊等着他,周伯嶼的雙目冒着熊熊大火,他開口想要用周家的地位來壓燕熹,卻沒有想過,一直一言不發的風靈均卻開了口。
“燕大人所言極是,本就是場遊戲,一壇酒而已,本殿下聽聞,周小世子的性格自幼便豁達開朗,豪氣萬千,喝酒想必也是好手。”
太子都發話了,周伯嶼便也不能再拒絕了,隻能憤恨的奪過餘舊手中的碗,一碗又一碗的喝了起來。
一壇酒下肚後,他倒是腳步穩定,推開人群憤然離開。
林家兄妹自知惹了表親不快,便趕緊緊随其後的去看看。
對于太子的突然間仗義執言,燕熹倒是很坦然的接受,他作揖道:“多謝太子殿下主持公道。”
太子笑笑,并不言語。
尤旬他們看着這一幕,有些沒分得清情況,他們也隻是中途才過來,尤驚春在一個瞥眼間,看見了那邊因為喝多了而發愣的尤辜雪,當下擔憂的過去攙扶着她。
“小幺兒,你還好嗎?”
手掌撫上她俏麗的小臉,沒有反應,可是尤驚春卻發現,在燕熹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尤辜雪木讷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連腳步都往前走了去,那樣子是要跟着他走的,被她一把拉住。
她慌張的往旁邊看去,這要是被旁人看見,指不定流言蜚語要怎麼傳。
尤辜雪沒有什麼太明顯的意識,隻是看着燕熹的背影,想起來,這個好感度有幾天沒漲了,便想跟過去加深一下感情,可是走了沒兩步,就頭暈的不行。
算了,改天再說吧,她實在是有些犯困。
回家的馬車上,尤序秋的臉色有些複雜的看着靠在尤驚春肩膀上已經睡着的人,方才在遊戲上,燕熹雖然沒有直說,可給他的感覺是有點不對勁。
他的小妹妹,什麼時候跟這個混賬熟絡了起來?
燕熹回了府邸,翌日一早,崔仲儒的下人便将他昨日赢的那件鳳冠霞帔送上,瞧着送過來的喜服,樣式倒是精緻到了極點,連他一個男子看了,都會忍不住贊歎。
那鳳冠上綴着八顆圓潤的東海珍珠,黃金為基底,額外還采用了點翠、花絲、鑲嵌等工藝,精緻又繁雜,像極了太後插手世家貴族聯姻的心思。
餘舊從府門口進來的時候,正好錯過了那個送彩頭的小厮,進了堂内就看見燕熹對着鳳冠霞帔在沉思,而後,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東家。”餘舊走過來,道,“今日一早,毒起作用了,果然不出您所料,周伯嶼不敢聲張,隻是秘密的在民間廣尋醫者。”
周伯嶼雖然沒有周赢那麼好色,但是,終歸是個男人,世家子弟結婚之前,有那麼幾個通房丫鬟很正常,隻是他若是不行房事,還不一定能覺察出自己昨夜在酒上做的手腳。
啧,非要迫不及待的拆開自己送他的大禮。
在嘴上對着心儀之人表達愛意的同時,卻可以身體力行的與他人行魚水之歡。
男人啊,身體和心是分開的。
本來在壽宴上被燕熹氣到五髒六腑都在燃燒,周伯嶼回來後就想找個丫鬟洩洩火,誰知道,中途居然莫名其妙的洩了勢,他坐在床上,渾身的血液霎時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