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看去,罪魁禍首早就不見了蹤影。
媽的,跑的倒是快。
老闆又過去擡起兒子的臉,仔細辨别,有了尤辜雪的猜測,他就更能确認這不是他的兒子了。
“賤人!你敢給老子戴綠帽子?!”
“相公冤枉啊,我沒有……”老闆娘哭成了一團,又怒瞪尤辜雪:“都是這個小蹄子瞎說的。”
“你還敢撒謊……”
一時間,街道上本來在逛街的人都被這裡的绯聞給吸引了過來,大家指指點點,哭聲,喧鬧聲,嘲笑聲混成一片,這個花朝節有了不一樣的熱鬧之法。
林府。
明明是節日期間,可是林府裡卻沒有多少的過節氛圍,因為周家的原因,眼下的這個雀閣生意也變得大不如前,皆是因為周赢一死,雀閣的管事權還沒有決定好,到底該給誰?
周钰端着補湯,穿過回廊要去給書房裡的林言璋送去,剛到門口,就撞見林言璋正從書房裡送一個人出來,而那人居然是皇帝身邊的太監,林玉山。
她是周家的嫡女,皇帝的瑾妃還是她的親妹妹,這皇宮也出入過很多次,林玉山她是見過的,怎麼會在這裡與林言璋在一處?
林玉山見到她也不吃驚,而是規矩的行禮:“雜家見過夫人。”
周钰揚起下巴,行禮也行的高傲:“車府令大人,本夫人對你,倒是許久未見了。”
林玉山笑了笑,并不言其他的,林言璋一看見自己家的夫人在那裡跟審問犯人似的,臉色就變了,他上前去給林玉山解圍,而後把周钰拉進了書房。
“你來找我什麼事?”
自從周家出了事後,林言璋對她的态度也不如從前了,周钰也隻有收起心裡的委屈,将補湯端到他的面前:“夫君,我也是看着夫君日夜操勞,給夫君炖了補湯送來。”
林言璋有些煩悶的接過她的補湯,放在了一旁,也不打算喝,而是坐在了書案前:“你送也送過了,回去吧。”
“夫君……”
她這一聲夫君喚的滿是委屈,見林言璋不理她,周钰走到他的身邊,縱使是人不再年輕,可畢竟從小錦衣玉食的養着,年紀看起來不過四十出頭,她的靠近,是一股上等的胭脂味。
可這樣的味道,林言璋聞了快一輩子,煩悶的很。
他扭頭看去,周钰身着錦衣華服,她的容顔算不上多美,就是一個清秀,年輕時顴骨微高,倒也顯得青春,可如今畢竟年紀在這,這高顴骨,看的别扭極了。
“夫君這些年政務繁忙,都不曾到妾身的院中一聚……夫君可是因為妾身娘家原因,疏遠了妾身?”
話及此處,周钰委屈的直掉眼淚,整個人靠在他的身側,那雙手從他的胸口處往裡探去。
林言璋臉色一僵,抓住她作亂的手,将人推到一旁,厲聲喝止:“胡鬧!這是書房,你好歹是我明媒正娶回來的正妻,從哪學會的這些狐媚手段?”
夫妻間調情,被他說成是狐媚手段,周钰一張臉血色褪盡,他前些天收回來的小妾,使得不也是這種手段嗎?怎麼不見他發火?
“夫君是見我年老色衰,要抛棄我嗎?”
林言璋臉上的神情有些不自在,他垂下眼簾,遮住眼底的情緒,拿過一邊的書籍:“胡言亂語,夫人,你若是心情不佳,回去休息就好,休要在我書房鬧事。”
周钰是周嘯風的第一個妹妹,自幼跋扈慣了,要是能聽話,就不是她了:“我問你,林玉山來這裡做什麼?他是陛下身邊的太監,大雎朝開國時,就跟在皇帝身邊的,你與他說了些什麼?你莫不是要棄我周家于不顧?”
林言璋當年娶自己,無非就是為了仕途,這點周钰清楚,她知道當年的林言璋娶她是不樂意的,可她覺得這麼多年來,是塊石頭他也改被捂熱了,隻是從這件陽月女的事情結束後,周家被罰,連同林言璋對她的态度也是一落千丈。
“夫人,我林言璋在你的眼裡,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嗎?”林言璋不滿她對自己的猜測,仿佛很無助的歎了一口氣,“林玉山是陛下身邊的人,周家現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我總該找人探探局勢,探探陛下的态度,你我本是夫妻,周家與林家本就是一體,唇亡齒寒的道理,我又豈會不懂?”
這麼一說,倒是将周钰的一顆心給說軟了,她連忙上前承認錯誤,抱着林言璋的手臂撒嬌:“對不起夫君,妾身不該懷疑你,可是……”
林言璋忍着她明明一副年老色衰的模樣,還要貼在他的身上撒嬌,側眸道:“可是什麼?”
“可是我們就真的這麼放過尤家嗎?”周钰拿出手帕拭淚,“周赢是我的親弟弟,他如今就算是死了,連屍身都不得安甯,還挂在城樓上……這口氣,夫君,妾身真的咽不下去……”
這女人也太不識時務了,那尤家老四能當上司執,很明顯是皇帝準許的,否則怎麼會這麼的順利,龍紋卷宗一事,他也在事後問過劉易學,可那家夥對此無所畏懼。
很明顯,這次的龍紋卷宗是陛下的手筆,這陽月女案看似是尤辜雪立了功,其實是皇帝讓她立了功。
偏偏這一層含義周钰這個婦道人家,根本看不懂,還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動尤家,動尤辜雪,純屬是在找死。
“咽不下去也得咽。”林言璋冷豔看她,“這次周赢差點害死了我們所有人,你還要提他?周家已經做好了應對之策,本來隻要熬過這七天,那尤辜雪查不出來,自然就作廢了,可是他偏要去逞能,這是他活該!”
周钰不可置信的看這林言璋冰冷的神色,他從娶回自己後,從來沒有這樣對她說過話,看他的如此的厭惡周赢,根本不是一天兩天了,她眯起眼眸,帶着審問的口氣問道:“林言璋,從前我弟弟來林府,你都是盛情相邀,而今他才死,你連裝都不裝了?”
“你在胡說什麼?!”
“我胡說?”周钰的脾氣上來了,整張臉因為氣憤而變的猙獰,“林言璋!我嫁給你之後,周家給你們林家帶來多少的好處,你數的清嗎?你……”
一個男人被自己的妻子質疑吃軟飯,是最大的恥辱。
“住口!”林言璋憤怒至極,将書本整個砸在了她的臉上,“周赢是個什麼人你個當姐姐的不知道嗎?”
忍着被書本砸的痛楚,周钰冷笑了一聲:“你這麼讨厭周赢,不就是因為黎書禾……”
話音剛落,林言璋的耳光就已經順勢而下,打得聲音極響,在書房裡都有回聲,周钰被打的傻眼了,林言璋冷聲道:“我警告你,你趁早打消了給周赢報仇的心思,你要是敢将林家一道拉下水,别怪我不講夫妻情面!”
周钰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回歸神來,林言璋已經走遠了,她被丫鬟攙扶回房間後,歇斯底裡的摔東西,發了瘋似的哭。
憑什麼不要她報仇?
他弟弟死的那麼的慘,她如何能眼睜睜的看着仇人痛快?
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