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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驚春在迷迷糊糊裡,隻覺得仿佛置身于火爐之中,熱得她難以忍受,睜開眼,她發現自己居然置身于一處窯廠裡,身上被五花大綁。
窯廠的周圍站着一堆的黑衣人,而她的面前坐着一個男人,身邊立着一個沙漏,已經落了一段時間了。
她努力的想要掙開手上的繩子,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尤驚春的身體因為害怕在微微的顫抖,她盡力平緩自己的聲音。
“你是何人?”
男人擡頭,那是一張普通的面容,有了些許的年紀,鬓發白了幾許,下巴上蓄着胡須,那和周伯嶼如出一轍的眼睛,尤驚春一眼就認了出來。
“你是周赢?”
周赢顯然很不喜歡尤驚春身為一個後輩,直呼自己的名字,他皺眉,起身給了她一個巴掌,打得尤驚春腦袋一嗡,直接倒地,嘴角滲血。
“尤家就是這麼教養女兒的?老大不知尊卑,老幺又像個蒼蠅一樣,不知死活。”
尤驚春聽了他的話,也明白了,這庚禹城裡鬧的風風火火的陽月女,就是周家的作為,而他将自己綁過來,無非就是想要讓自己的小妹妹停手。
“原來,你就是鬧的滿城風雨的陽月女劊子手。”
“是我。”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了,周赢也不遮掩了,他獰笑道,“據說尤家家主從不納妾,你尤家兄妹一母同胞,感情頗深,長姑娘,你說,我以你為籌碼,讓你妹妹停手,她會答應嗎?”
自那次的刺殺之事結束後,周嘯風又給他臭罵了一頓,他因為自幼喜愛商賈之書,被家裡人所嫌棄,偏生大哥周嘯風會行軍打仗,賺夠了家裡人的喜愛。
即使這周家半大的家産都是他賺回來的,也無人對他誇贊,隻是依舊認為他不學無術。
這次,他要用自己就的能力,向周家的列祖列宗證明,這件事他可以一力解決,而他不比周嘯風差。
尤驚春在這件事上,卻不回答他的話,俏麗的臉上是一閃而過的恐懼,畢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叫她如何能不慌亂?
周赢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般,奸笑着捏住她的下巴:“原來你也不是很相信你的妹妹。”
轉過她的頭,讓她看着那個沙漏:“你看,小美人,就還有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了,我沒有聽見她要放棄的消息,怎麼辦?”
她睜大雙眼,唇瓣顫抖,當街被擄走的消息怕是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這名聲早就受損了,她就是長了七八十張嘴,也無法為自己辯駁,更不要說現在還沒有逃離魔爪。
尤驚春平常表現的疏離又端莊,其實看着有些以小充大,眼下這女兒家泫然欲泣的模樣,才真真的叫人憐愛。
緊要關頭,周赢又起了旁的心思,粗糙的手掌撫過她滑嫩的面頰,那混着男子的氣味湊近她的面龐,尤驚春平日裡的規矩全部被恐懼占領,她終于無法忍受的哭了起來。
“滾開!你要是敢碰我!我阿爹不會放過你的!”
色欲上頭,周赢哪裡能聽進去這一句話,他平常就看着自己的侄子周伯嶼一直觊觎這尤驚春,卻始終不得手,一直覺得他窩囊。
一個女人而已,哪有那麼難得手,非要講究那麼多做什麼?
“那我就等着。”
周赢猛然間掐住她的脖子,手要從衣襟伸進去的時候,一道箭矢劃過空氣,直直的穿透了周赢的手掌。
他疼的當場就倒地不起,抱着那隻手哇啦亂叫。
尤驚春驚吓之餘回過頭,就看見不遠處的尤辜雪駕馬而來,手持長弓,墨發張揚,一張小臉冷如冰塊,那眼底的寒意迸發而出,似是要吃人。
而她的身後,還跟着尤序秋等人。
素白的指尖又一松,箭矢再次送出,射進了周赢的大腿,他疼的慘叫了一聲,擡頭看去,居然烏泱泱的湧入了一大堆人。
周赢傻眼了,這個窯廠十分的隐蔽,怎麼就又讓人找到了?
“給我殺!給我殺了他們!”
慌張之餘,周赢掙紮起身,趕緊讓那些黑衣人沖上前,掩護自己離開。
尤辜雪下了馬,趕緊查看尤驚春的情況,這按照實際年齡來說,她起碼大了她七八歲,尤驚春這副模樣也顯然是被吓壞了,一把抱着她就開始哭。
“小幺兒,小幺兒……”
泣不成聲,身子在尤辜雪的懷裡抖成了篩子,她盡力的安慰她:“沒事了沒事了阿姐,我來了,沒事了……”
尤驚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自己比她大,明明她才是長姐,怎麼此刻被妹妹抱在懷裡安慰,卻一點不覺得别扭,反而很安心。
尤序秋在厮殺的過程中,過來查看尤驚春的情況:“阿姐,你怎麼樣?”
尤驚春一句完整的話也無法說出來,她隻是害怕的哭。
尤辜雪安慰之餘,看見不遠處的周赢已經騎馬要跑路了,她趕緊将尤驚春推進尤序秋的懷裡,囑咐了幾句,翻身上馬拿箭追了出去。
“小幺兒!”
兩人就看着她一個勁的麼猛追,心理焦急,誰也沒想到她會這麼的不要命,就為了追這個兇手。
尤序秋安置好受了驚吓的尤驚春,也帶着一路人跟了上去。